除此之外,他又透過祭臺能夠感受到天磨城的澎湃地脈靈力,只是這股地脈靈力與古霄山脈和劍威鎮的靈脈完全不同,並沒有半分那種山川大地該有的氣息,而是一種陰沉壓抑,隱約之間,陳功彷彿從地脈靈力之中聞到了一股血腥氣息,又彷彿有著無盡的怨靈在咆哮。
贏宗策馬淩空,在半空之中一個回轉,然後一戟刺了下來。
黑沉沉的方天畫戟直紮入了虛空之中,翻湧而下的靈氣如黑浪一樣壓下,整座天磨城中唯一光明之處就是城中心的祭臺,就像是無邊無際的夜海之中一座孤寂的燈塔,指引著那些在黑暗中的人們回家的方向。
無盡的黑暗,陰沉沉的,就像是黑海倒懸天空,翻卷狂湧,以贏宗胯下的陰馬和手中的方天畫戟為浪頭,有著吞沒天地生物之勢。
在城中的人們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壓力之時,竟然同時爆發出了令人心驚的不甘與殺氣,這是臨死的瘋狂與怨恨。
殺!殺!殺!
滿城之人,此時沒有一個人的臉上不是充滿了殺氣,不再良善,曾經對於城隍有多虔誠,現在這一刻有著多怨恨!
陳功在這一片怒潮一般的喊殺聲中,沖天而起,一劍直刺,這一刻已經不再是他一個人刺劍,而是全城的人合力殺敵求生。
城外的人看不到天磨城中的人們在掙紮求活,卻聽到天磨城中二十萬人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來的殺字。
殺!殺!殺!
這聲音帶著瘋狂與不屈的恨意,殺字之中透著強烈的殺念。
那些法力低一些的修真門派弟子當然聽不到,而天磨城北方上空的黑木王則能夠聽到,而且他在上空還能夠看到。他飄浮在城北上空,透過無盡的陰氣,只見陳功正被一個黑甲騎將一次次擊得碎裂散去,只是每一次散去之後,都會很快地顯化出來,然後再一次振劍而起,合身撲向那個黑甲騎將。
殺!
陳功瘋狂地喊著,不知道是他在引導,還是受到了二十萬生靈的意念影響,在他的聲音喊出之後,則是二十萬人的齊聲大喊。
殺!
如果不是他身後有著二十萬人的願力在支援著,他現在已經死了。然而,這強烈的願力不僅可以化為真元仙元補充他的元嬰之體,還可以護住他的元神在一次次的攻擊之下不會散去。只是由於他並沒有與天磨城的地脈相融,就算他擁有再強烈的信仰,也無法調動這一方的地脈之力,所能夠發揮的實力也一直限制在他現在的本身修為之內。
陳功並沒有將元嬰融入妖蓮之中,更沒有化為蝴蝶之身,面是直接以元嬰的白袍本體出現,這樣才能夠讓人們更清晰地看到自己,為他們提供堅定的信心,為自己提供無窮的信仰願力。
他合身撲上,全身都燃燒著願力之火,眼中、耳中、鼻孔之中、口中,甚至是劍鋒之上,都是烈焰噴湧,他瘋狂地沖了上去,一劍刺出,身體彷彿穿越了空間,突然出現在那贏宗所化的黑甲騎將身前,一劍直刺向對方的眼睛。
贏宗全身都包裹著黑色的鎧甲,那年在秦廣王城之中,就是這黑甲騎將突然出現,將楊玄靈擊傷,並且後來一路將白月和陳功追殺出秦廣王城,現在更是出現在了這裡。
不過,如今的這黑甲騎將已經不僅僅是秦廣王璽的器靈了,從他那和贏宗生得一模一樣的面孔之上,陳功可以看出,如今這秦廣王璽的器靈已經和以前不同了,至於是贏宗控制了器靈,還是器靈控制了贏宗,這已經不是陳功需要考慮的問題了。
陳功現在只想要將眼前這個贏宗殺死,雖然他也不知道需要用什麼辦法,可是為了求生,也因為願力之火那強大的驅動力,使得他一次次拼盡了全力。
赤焰劍現在真正地變成了一把火焰之劍,願力之火在瘋狂地燃燒著,烈焰之中除了強大的火元力之外,還充斥著滿城二十多萬人的殺心。
陳功無法從贏宗的眼睛中看出任何的感情,只有冰冷,絕對的冰冷。
贏宗坐在那陰氣沉沉的陰馬上,不言也不動,手中的方天畫戟直刺陳功,一點也不比陳功的劍慢。每當那方天畫戟刺出的時候,陳功就會立即感覺到層層束縛,沒有人知道他出一劍要消耗多麼強的法力,越是靠近贏宗,他就越有空間都被凍結了的感覺。
一劍又一劍,一次又一次,赴死,碎散,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