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前行,宵小遠遁,即使是有凡俗之人也能夠感受到鐘山雪這一行人之中,從那廣寒宮主身上散發出來的肅殺之氣。那沉重的殺氣,分不清是從人身上發出來的,還是從她師父手中的那把廣寒劍上發出來的。
廣寒宮主一身白衣走在前面,後方的弟子排成一排,沉默寂靜地跟隨著。
“師父,就是前面那個山谷。”鐘山雪指著前方一個陰氣沉沉的山谷說道。
廣寒宮主一言不發,直向那山谷闖去。
當年陳功並不知道自己是從這裡進的陰曹地府,出來的時候卻是在木秀州那遙遠的地方。鐘山雪卻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山谷之中那股陰邪之氣越發地濃鬱了,一進入山谷心中就有一股寒意在心頭升起,沉重而壓抑。
廣寒宮主筆直朝著山谷深處行去,而她身後的弟子手中都出現了一件件的法寶,朦朧的寶光閃爍著,雖然並沒有祭出,卻已經做出了攻擊的準備。
“嘿嘿,又有食物送上門來了。”山谷深處響起攝人心神的聲音。
“食物?你確定你能夠吃得下?”另外一個聲音響起。
“咦,不對,有殺氣。”最初的聲音驚道。
山谷之中陰邪之氣彌漫,比起之前鐘山雪來的時候更加的濃鬱了,天空之中看下去,根本就看不到谷底,只見一行人筆直地朝著山谷深處行去,所過之處陰邪之氣都被逼開了,彷彿一把劍將黑暗刺破了。
深處的一棵黑漆漆的樹上,一隻烏鴉站在那裡,而樹下則有一個女子處於黑煙之中。
“你們是什麼人?居然敢闖黃泉鬼路!”樹上的烏鴉冷冷地道。
然而那一行人之中最當先的廣寒宮主卻一聲不吭,抬手就拔出了手中的廣寒劍,山谷之中立刻升騰起一道白光,白光彷彿是月光透射烏雲而出。
在拔劍的過程之中,鐘山雪的師父廣寒宮主一步便出現在了那棵樹前,一劍劈下。
啊!
一聲短促而驚恐的尖叫聲響起,烏鴉在廣寒宮主拔劍之時便感受到了鋪天蓋地的殺氣,根本不敢抵擋,身體一下子就向樹幹中鑽去。樹下的那名黑煙女子也根本沒有抵擋,轉身也鑽入了樹中。
劍光斬下,那樹在劍光之中分成了兩半。
劍嘯聲在山谷之中回蕩著,劍光將那黑沉沉的霧氣驅散,而那樹在劍光過後竟然又恢複如初。
只見山谷之中那一棵漆黑的大樹下,站著鐘山雪一行人,而樹上的那隻烏鴉和樹下的黑煙女子早已經消失不見了。廣寒宮主身後的弟子們四處戒備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廣寒宮主卻凝視著那棵漆黑的樹,冷冷地道:“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夠逃到哪裡去,就算是身入那陰間十殿之中又如何。”
她說著,再次將那已經入鞘的廣寒劍緩緩拔出,淡淡的劍鳴城回蕩著,只聽她喃喃地道:“你當年在祖師手中縱橫之時,多少大妖大巫大神授首,現在你在這天地間沉寂得太久了,久得再也沒有人知道廣寒這兩個字了。”
話音一落,劍出鞘,劍光沖天而起,一片劍影向著那棵漆黑的大樹斬下。
大樹無聲地分開,樹中黃霧升騰,這黃霧不知道從何而來,並沒有在虛空中飄散,而是在一個固定的區域內翻湧著。
“走!”廣寒宮主低喝一聲,一步跨入了那黃霧之中,而廣寒宮的眾弟子緊跟在後面,鐘山雪手中託著那盞青燈在最後進入了那黃霧之中,經歷了一次生死淬煉之後,她已經有了一絲脫胎換骨的感覺。
天磨城中,萬家燈火。
自他們發現城裡的城隍都出了事之後,這還是第一次顯露出熱鬧高興的氣息來。同一天之內,四尊威名赫赫的神祇被請進了城中,同一天,東南西北四座小城隍廟之中都有魔物出現,卻都被請來的神祇或收或殺了。
這一天,幾乎讓他們忘記了城中心的大城隍廟還彌漫著陰邪之氣。
夜幕之中,四座城隍廟旁邊都燃起了火堆,許多人打著火把,而那些拆城隍廟的人早已經換了兩批,可以看得出,這是經過四大城守商議的一次換神之策。
這一晚整個天磨城都是燈火通明的,唯有中心一帶黑暗陰沉。
近幾個月來的靜心修煉,讓陳功的心念通透了不少,自入了這天磨城之後,他清晰地感應到了城中的人們身上都籠罩著一股陰邪之氣,雖然都還沒有侵入心志之中,但是卻比上次要清晰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