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師妹,你已經不是凡人了,那山神不過只是一個小神,當不起你的祭拜。”那名小鬍子男子也說道。
“我只是想去看看。”鐘山雪低聲說道,在她所在的師門之中,同門師兄師姐個個都眼高於頂,即使是在那些大修真門派的弟子面前都不會弱了半分,更何況是面對小小山神。
他們看到鐘山雪堅持要去,只是以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有些則帶著玩味的眼神,對於他們來說,鐘山雪雖然是他們之中最小的小師妹,可也是最得師父關心的小弟子,一切的道法都是由師父親自教導,而其他人大多都是由大師兄和二師姐代師傳授。
鐘山雪本就是個聰慧靈動的女孩,她又怎麼會感受不到其他師兄師姐眼中的異樣,所以在師門之中一向極少說話,除了修煉還是修煉,這次如果不是師父讓她跟著大師兄和二師姐一起下山歷練,只怕她還呆在山中修煉。
當大師兄下山問她想不想回家去看看時,她對於臨劍村的思念之情立即如潮水般地湧來,然而一切早已經物是人非,當年兒時的玩伴已經將要老去,就像是河是的石頭,早已經被歲月磨得沒有了一點稜角。
她獨自一人在村中走著,走著自己小時候走過無數次的路,看著雖然不變的道路房屋,卻覺得格外陌生。身後那些好奇的小孩子一直跟著,更遠處總是有大人敬畏的眼神。
終於有人過來跟她說話了,是現任的村長。鐘山雪盡量讓自己顯得和以前一樣,可是換來的依然是敬畏。這不是鐘山雪想要的,村長躲閃地問鐘山雪是不是已經是修行中人了,鐘山雪點了點頭,村長越發地敬畏起來,也就更加不敢在鐘山雪面前輕易開口了。一路行來,都是鐘山雪問,村長回答。
她知道村長在害怕著什麼,當年鐘老爹在時,與他的關系可不怎麼好,她還記得有一次自己的爹爹還差點和他打起來。當時年幼的鐘山雪還想長大了以後,幫自己爹爹打架的。
可是隨著她那年爹爹逝去之後,她冒著風雪踏入山神廟隨自己現在的師父騰空而去的剎那,她與這臨劍村的緣分就斷了。
她仍然清晰記得自己師父告訴自己,與這臨劍村的緣分盡了。而在這次下山的時候,師父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大師兄卻問自己要去哪裡,當自己說想回家看看的時候,眾位師姐沒有一個反對,現在想來他們是想自己與這塵世的牽連徹底地斷去。
暗暗地嘆了一口氣,看著這熟悉而陌生的村子,她心中突然生出一種錯覺,彷彿自己小時候的一切都只不過是夢幻泡影,不真不實。
信步而走,她往村的東面走去,耳中聽著村中的小聲議論,都如蚊蠅之聲,不再讓她的內心泛起一絲的波瀾。
遠遠的,好到了天劍峰腳下的山神廟,耳中聽著那熟悉的山風呼嘯之聲,終於感覺到了一絲親切,可同時她又皺起了眉頭,因為她看到了山神廟邊上有一個女子正在用一把鋤頭挖著山神廟的牆基。
她心中一驚,難道山神已經不在了,要不然怎麼會任由別人挖倒山神廟。
一步跨出,不自覺地使用了縮地成寸的法術,一步之間已經到了山神廟前,看著那個渾身大汗,挖著山神廟根基的女子。
來到近前,鐘山雪才發現這個挖牆基的女子原來也是有法力的,只是並不高深。看著那一鋤鋤挖起泥土,鐘山雪又感應著山神廟中的氣息,心中略略鬆了一口氣,雖然並沒有清晰地發現山神的存在,卻也並沒有覺得這神廟像一座廢廟。
她仔細地看著那女子,明明是有法力,可是她卻沒有用,所用的鋤頭也是凡俗之物。
“好深的恨意啊。”鐘山雪的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感嘆,回頭看去正是自己的大師兄,也就是那個下巴留著一小撮鬍子,看上去二十七八歲的瀟灑男子。
他看到鐘山雪皺著眉頭,解釋道:“她身上是有修為的人,想要毀了山神廟除非法力超過了廟中的神祇。不過卻還有另外一種辦法,就是不用絲毫的法力,以凡間的器物來攻擊,雖然緩慢,卻極為有效,終有一天能夠將這神廟挖倒。”
鐘山雪看著那女子一次只挖起一點點泥土,不禁問道:“那要多久?”
“十幾年的時間吧。所以說,她對這山神有著極度的恨。”大師兄說道。
“師妹,這就是你所說過的山神吧,竟然有人這麼恨他,想來也不是什麼好神。”大師兄並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跟著二師姐以及其他的師兄師姐,這說話的為正是其中的一個。
鐘山雪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不知道我離開之後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在我離開之前,山神是一個好山神的。”
“時間能夠改變一切。”又一個師姐說道。
那挖地基的女子根本就沒有回頭,就像是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自己的身邊,身上的衣襟已經被汗水浸濕了。
鐘山雪並沒有去問她為什麼要挖倒山神廟,而是轉身向著山神廟走去,耳中聽到大師兄說道:“這山域之中倒還有兩只妖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