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蒼鷹在天空之中盤旋,它那金色的冰冷眼睛之中,已然帶上了幾分靈性,它的目光所及之處,一隻如鴿子大小的暗紅色蝴蝶正自遠處飛來。
在它的心中,這是一隻送上門的早餐,然而就在它做好準備,要俯沖而下的時候,那蝴蝶竟然像是穿越了虛空一樣,出現在了它的下方不遠,它心中一驚,想也未想,條件反射般地如離弦的箭一樣激射下去,鷹爪如鈎,閃閃發寒,然而就在它爪子抓下的瞬間,蝴蝶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沖天而起,蒼鷹發怒地引頸發出一聲長鳴,眼睛如電,四面的天地之中,只有淡淡的晨霧,哪裡還有什麼暗紅色的蝴蝶。
陳功可不光是在向著那土寧州飛行,而且還在一路之上修煉,他現在的一切法力都只是劍裡的火元力,雖然純粹雄厚,卻太過狂暴,不是他現在尚還弱小的元嬰可以輕松駕馭的,所幸的是,這赤焰劍之中也留有一絲蓮心火,與那妖蓮結合,可以不斷地將吸納的天地靈氣和劍中的火元力煉化為純淨的仙元力。
星空之下,不少山中佔山為王的妖類,都在吞吐著星光。
蝴蝶自山頂飛過,突然一道暗影一閃而逝,瞬間將蝴蝶卷中,然而那暗影卻又瞬間縮回,在星空之下留下了一道血跡。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山頂之上一塊巨大的麻石突然之間動了,竟然是一隻巨大的癩蛤蟆,身上一個個麻灰色的大包,眼中紅光四射,伏於青山之頂,環顧四方,身上透著淩厲的殺氣。
它的嘴巴之中正有著鮮血不斷地湧出,不遠處的一棵樹的樹枝上,正掛著一截猩紅柔軟的東西,仔細看去竟然是一截舌頭。
它要發怒,可是天空之中的蝴蝶早已經消失了,氣得它怒吼連連,讓山中的鳥獸驚飛奔逃。
方寸山神秘,世間少有人知,一來是因為方寸山上的修真者極少在人間行走,就算是有,也幾乎沒有什麼名聲;二來是大凡這種仙山福地,都是上古大能建成的道場,幾乎是介於虛實之間,處於雲霧之中,無緣者根本無法進入。
陳功在這雲霧繚繞的山間飛了許久,果然如那當曲河神所說,就算是來到了這裡,也難入方寸山。他雖然對於陣法之道有著宗師級的造詣,但是奈何現在修為不夠,貿然闖入這等修真大派的護山大陣之中,恐怕會有危險,所以他只有等,等一個能夠進山的人。
傳說這虛仙大陸的修真門派,除了收徒之時會在那些高門大戶之中選入弟子之外,也會給普通的凡人一些機會,那些一心向道之人,如果心志堅毅,長期進出山中,身上的氣息與仙山相合,便會被大陣所接納,引入山門之中;也有一些長期居住於仙山之中山民,雖然未必是想要拜入門山之中,卻也不會被大陣排斥。
所以陳功現在就在等這樣的一個人,隨著他一起就能夠進去了。
盤旋了一兩天之後,突然聽到有人在山間作歌而唱,唱的卻並不是什麼精妙的詩賦,只是山野村夫自娛自樂的山歌。陳功飛近一看,原來是個砍柴人,身穿布衣,身後背個鬥笠,腳上穿著草鞋。陳功心知這人必定可以引自己入山,便跟著他在山中轉悠。
那砍柴人在山中左轉右拐,並沒有發現自己的身後有一隻暗紅色的蝴蝶。只是他所走的山間小道,卻是陳功之前從未看到過的,兩邊林木茂盛,偶有不知名的花盛開,更遠處則是被雲霧所籠罩著。
其實陳功現在所附的妖蓮之身,具有的那破幻神通,若是修煉到了高深處,看到這條小道並不困難,只可能現在他剛剛掌握這項神通,理解並不算深,所以只能夠依靠這引路人了。
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前方霍然開朗,一座道觀出現在了眼中,就建在半山腰上,抬頭看去,天空之中沒有一絲的阻礙,可就在一個多時辰之前,他自己就在這片山中不知道飛了多少回,哪裡見過什麼亭臺樓閣。
這道觀自山腰間建到了山腳,層層疊疊,一棟挨著一棟,緊緊相依,可以聽到觀中隱隱有誦經之聲傳出。
那砍柴人竟然直接進入了道觀之中,觀內清靜,並沒有接引之人,他一路來到了一座大殿之中,只見大殿之中有一個頭戴紫金冠,身穿清靜道衣的道人,盤膝而坐,鶴發童顏,有三縷長須自頜下垂下。
大殿之中的地上坐著二三十個人,有些已經白發白須,而有的則不過十二三歲的年紀,一個個正襟危坐,聚精會神地聽著那殿中玉石臺上坐著的道人講道。
砍柴人輕手輕腳地走進去,就在後面的地方坐下,並沒有人看他,連那坐在上面的老道人也沒有看他一眼,只當是一陣風吹過。
蝴蝶悄然飛落在大殿門外的一株樹上,耳中聽著那殿中老道人講解的竟然只是一般的道家經義,並不是什麼修煉法術,陳功心中疑惑,目光掃視之下,哪些盤坐的道士身上有著法力波動傳出,卻又都是正經八百的修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