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看著眼前的三人,心中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當時在黑騎兵陣之中,眾人爭相搶入城隍的陰兵陣,卻大多數被排斥在外,現在想來,能夠活下來的必定是極少數。
在這一刻,史旭東似乎忘記了他曾經與陳功兩度生死相戰,夏阿也忘了他強攔陳功鬥法的情景。
“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夠活下來。”夏阿仍然光著上身,但是身上卻多了不少被火灼傷的黑色傷口。
“僥幸而已。”陳功淡淡地道,大家都不認為他是在謙虛,畢竟他頭上的傷口猶在,看得三人心生寒意,這要是再劈下來一點點的話,便算死得不能再死了。
巫山神女的坐騎已經不見了。陳功記得她是坐了坐騎來的,正是那頭斑斕猛虎。看她現在的樣子顯然很是感傷,倒是沒有發現她身上有什麼明顯的傷痕。
天壽峰山神史旭東手中又多了把摺扇,摺扇上畫著的女子白衣白發,竟然是白月,他似乎不知道陳功與白月的關系,輕輕地展開,緩緩地搖動。
陳功多看了兩眼,他卻目不斜視地盯著遠處。
劍靈靜靜地站在陳功的身後,並不說話。
對於陳功來說,他現在最想做的事,便是離開這個陰沉沉的天地,這也應該是在場幾人的最終想法,可是每個人考慮事情的方式不同,想要達成這個目的的心情也有急有緩。
“你們難道不想知道贏城隍來到這裡的真正目的嗎?”史旭東輕搖著手中的摺扇說道,陳功覺得他這個動作極為刺眼,便將頭扭到一邊,不再看他。
夏阿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大笑道:“聽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了幾分興趣,想要知道一下了。”
“其實想要猜到也不算太難,畢竟世間曾有一位大賢曾經說過,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這一句話直指天下生靈之心,贏城隍自然也逃不脫這一句話,他說的平亂之語簡直就是把別人當成了傻子。”
陳功有些意外這天壽峰的山神說話如此直接,夏阿大笑著介面道:“哈哈哈哈,說得好,他在城隍府裡說什麼平亂,我夏阿一百個不信。”
“所以城隍此來必定是為了大利。對於我等神祇來說,可以稱之為利的就只有長生大道的法門,上古流傳而下的法玉,或者驚世駭俗的神通。有這樣的大利不一個人偷偷去取,反而將我們帶來,多半是因為他並沒有把握。從現在的情形來看,他將我們這些人裹挾而來,就是為了分擔壓力。既然他這般沒有把握卻要冒險而來,可見這利極大。我們何不也去見識見識這讓贏城隍不顧一切而來的大利究竟是什麼呢?”史旭東站在崖邊緩緩地說道。
其他的人都不是笨蛋,自然能夠聽得出這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想要去伺機奪寶而已。
陳功何等精明之人,史旭東說的這些,他又怎麼會想不到,而且他還想到了,這件事絕對跟楊玄靈有關,否則不可能之前還打生打死,現在卻又攜手合作起來。
“來這一趟,在生死邊上打了幾個轉,怎麼能就這樣灰溜溜地回去,更何況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回去。”史旭東又緩緩地說道。
這史旭東當真口才了得,讓陳功心中暗生佩服。說服別人其實並不難,只要抓住了問題的關鍵,看準了他人心中所想,便是很容易的事。就算他不想趟這渾水,可是當史旭東說完之後,他竟然是連拒絕的理由都沒有。
夏阿直接大笑,連說史旭東的這番話對他的脾氣。
劍靈沒有出聲,巫山神女到現在都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在登上崖壁的時候對陳功點了點頭,自始至終她的臉上都有一股淡淡的哀傷。她雖然沒有表態,但是剛才與史旭東和夏阿二人一起行走,顯然是已經同意了他們所說的。
所以這一次史旭東的分析,根本就是說給陳功聽的,然後在等著陳功做出選擇。
陳功同樣是遙看著天際,他心中何償不想知道贏城隍想要做什麼,而且史旭東說得對,就算他現在想要離開,也不知道離開的方法。
“白月是我的師姐,以她的法力本事,自然不會有事。現在沒有看到她,應該是和贏城隍在一起,我自然是要去看看的。而且,我師姐的畫像不是什麼人都能夠畫的。”陳功說這話時,看著史旭東手中的摺扇,眼睛微眯,配合著他現在開了口子的頭顱,竟然有一種兇相畢露的感覺。
一縷殺氣突然從陳功的身上溢位,純粹而冰冷。
劍靈後退了一步,朱投山則已經把狼牙棒和海魂叉舉了起來。夏阿緊緊地盯著陳功腰間的劍,史旭則那搖著摺扇的手頓時止住了,臉上自信的笑容也僵住了。
沒人知道此時他是什麼感受,就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陳功的變化竟然這麼大,即使剛剛見識過陳功殺黑騎士的利落,此時心中也深深震撼。
在他的心中,此時的陳功整個人就如脫胎換骨了一般,那種直指靈魂的殺氣讓他有了一種面對黑騎狂潮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