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有百多名神靈修士同行,入眼的卻是一片黃霧,就感覺一個人獨行其中,一股莫名的冰冷自毛孔滲入心中,這一路行走之間,他早已經分不清方向,更不知道走的是直路還是彎路,便連那時間都已經分不清了。
這時他突然湧起了一種如身在夢境之中的感覺,似乎就要這樣走到天荒地老,走到輪回之外去,而在他的紫府深處,有一團蓮花狀的火焰升騰而起,然後直竄入他的全身經脈之中,將那侵入的陰冷之氣盡數焚燒煉化掉,讓陳功的神智不由得一清。
陳功眼前的景象陡然一變,一陣陰冷之氣撲面而來,同時眼前也是一暗,舉目望去,陰氣沉沉,迷霧重重,以他如今的眼力竟然看不到裡許遠,耳中聽著眾人漸漸急促的呼吸聲,顯然他們的內心也不平靜,身邊的那些人,臉色已經恢複了正常,從他們的眼中露出的驚異之色,可以看出大多數人也是第一次來到這個地方。
“什麼人,竟敢擅闖陰曹地府!”一聲霹靂般的大喝聲響起,不帶絲毫的感情,更沒有任何的生機,聲音響起之時,遠處出現了一隊騎兵甲士,當先之人身著黑色重鎧,手持大刀,跨下高大的黑馬陰氣騰騰,就如黑焰燃燒。
這名騎士的身後有著百多名同樣裝束的人,個個黑鎧黑甲,黑焰馬,黑頭灰黑麵罩。陳功眯著眼,施展望神法看去,居然看不清這些黑騎士的真容,只能夠看到黑色朦朧的一片。再用靈識感應而去,卻如遇上了一團虛無死氣,沒有任何的生機,也得不到任何的資訊。
在喝出這一聲的時候,他們根本不等陳功這邊一行人的回答,百多騎已經縱馬而起,剎那間一股沖天殺氣滾滾而來。
天上不見雲,卻黑沉沉,低壓壓,陰氣濃鬱得就如化不開的死水,無論是法術靈力,還是神通靈識,在這裡都大打折扣。
亡靈黑馬,黑鎧騎將,百多騎如黑色洪流沖卷而來,相對於這三千多陰兵與百多名神靈修士來說,那百多騎應該是勢弱的一方,但是他們卻氣勢如虹,彷彿在他們眼前的不是仙神,而是一群不堪一擊的烏合之眾。
“殺!”贏城隍低喝一聲,三千陰兵甲士迎面沖了上去。
一百多黑騎士身上黑煙如焰,沖天而起,形成了一片黑雲。陳功心中暗驚,他可是陣法宗師,馬上就看出這一百多騎看似雜亂,實際是結成了陣勢,那一百多騎渾然一體,自滾滾黑焰之中縱躍而出,那黑馬上的重鎧將軍集百騎之力,眼中的黑芒已經化為紅光,徑直向著三千城隍陰兵殺去。
三千陰兵甲士手中長槍如林,森寒肅殺。
城隍突然揮出一道烏光,烏光在這三千陰兵甲士的頭頂展開,竟然是一幅畫,畫中的三千陰兵按兵陣排列,雖然氣勢滔天,卻少了幾分靈動。
不過那陰兵戰陣圖烏光一閃,落下覆蓋在三千陰兵身上,這些陰兵與畫中的陰兵居然一一契合,當那圖畫消失的時候,原本只是排著行軍佇列的陰兵已經如那畫中的戰陣一般,化為了一個整體,同時道道黑氣沖出,整個兵陣都變得朦朧起來。
陳功雖然在陣法一道上有著極高的造詣,但是他如今的實力畢竟有限,若是陷入這三千陰兵的戰陣之中,想要沖殺出來,也要耗費不少的手腳,看來那陰兵戰陣圖也不是什麼簡單的寶物。
陳功心中想著,那百名黑騎士已經沖進了三千陰兵甲士的陣勢之中,一瞬間就被兵陣淹沒,從外面只能夠看到黑氣沖天,殺氣凜然。
就在這時,遠處又有百多名黑騎士出現,一樣的黑馬黑甲,根本就不說話,沉寂地沖殺而來。
第一隊的黑騎士顯然正與三千陰兵殺得難解難分,如果再有這麼一隊黑騎士沖入的話,恐怕戰局就會對陰兵極為不妙,所以贏城隍也不敢大意,冷哼一聲,一揮手,從他身側便有一人騰空而起,虛空踏出幾步消失不見,而虛空之中一座神廟顯化出來,廟宇的門庭之上有著城隍二字閃耀著。
此人也是城隍,自然是天磨城之中,東南西北四名小城隍之一。
城隍廟罩下,那第二隊的百多黑騎士被罩入其中,神廟並沒有馬上飛起,而是停在了地上,隱隱能夠聽到城隍廟中有金鐵交鳴之聲傳出,又有馬嘶陣陣,就像兩軍正在廟中廝殺一般。
在這方天地之間,諸多的神靈修士感受到一股壓抑,離開了神域便沒有源源不斷的山域靈力可供驅使,只有敕符之中所蘊含的靈力。而對於修真者來說,這周圍的陰氣不僅難以煉化為真元法力以供使用,反倒還要用法力不斷阻擋這些陰氣侵襲。
不過看那小城隍的模樣,顯然比其他神靈修士輕鬆得多,他雖然也無法像在自己的神域之中一樣,可以驅使大量的靈力與信仰,可是也絲毫不懼這陰氣的侵染。
當然,陳功卻是諸多神靈修士之中的一個特例,在黃泉路上的時候,他便已經知道,自己紫府之中的蓮心火,完全可以煉化此間的陰氣,雖然煉化之後,所能夠提供的法力有限,可終究比起那些只出不進的其他神靈好上無數倍。
眼前的兩場大戰,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大多數人這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到了陰間,已經與兩隊陰間黑騎士戰了起來。不少人回頭看向來時之路,身後已經變得空蕩蕩的,根本就沒有之前的那條黃泉路了。一個個心中大驚,不知道這回去之時又該如何是好。
陳功身在諸人之中,向著四方掃視而去,發現那黑騎士還在一隊一隊地冒出來,似乎無窮無盡,同樣的黑馬黑甲,不過手中的兵器已經有了變化,刀槍劍戟樣樣皆有,更有不少揹著弓箭的黑騎士奔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