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端坐不動,阿多卻說道:“見神而拜的是凡人,在下雖然不是得道仙靈,可也在青丘修行,此來更是代表青丘,自然不能拜。”
朱投山還要再說,陳功已經睜開了眼睛,抬手止住了朱投山,笑道:“傳言青丘子弟多才俊,果然名不虛傳。”
阿多微微一怔,陳功所說的這句話,確實有所流傳,而且青丘子弟還會用來自我激勵。不過這句話並不是一般修士神祇所能夠知道的,世間單是知道青丘山存在的神靈修士就十分少了。
“山神謬贊了,看來對我們青丘山很是瞭解啊。”阿多說道。
“只是聽長輩說過而已。”陳功平靜地說道。
阿多微微一笑,道:“我家大少爺說天亮之時要來山中坐一坐,與山神交個朋友。”
“久聞青丘之名,如今能與其子弟一見,求之不得。”陳功淡淡地道。
阿多並不多言,他來這裡就是送信,送完了信自然就要離去,在離去之時又看了一眼微笑著的陳功,只覺得高深莫測。
朱投山在阿多離去之後,大聲地說道:“山神爺,您何必對他這麼客氣,那個什麼鳥青丘山又是什麼來頭,難道比古霄山脈中心,九天之上的南天門還要厲害不成。”
陳功心中沉思著,直覺告訴他這個青丘山的蘇玉風來找自己並不會是簡單的事。他當年盡閱藏經閣古籍,便在一本極老舊的書上看到過,青丘山多狐,名為九尾狐,天性聰慧狡詐。
“這青丘山沒南天門厲害,但是卻更神秘。”陳功說道。
陳功接下來並沒有去做其他的事情,就這樣靜靜地端坐等待著。自從由東嶽大帝那裡聽道回來之後,由那隻山貓妖起,他就覺得是有人在暗中對付自己,想來想去,也只有那土地神贏蘇了。
這些日子以來,陳功並沒有離開過天劍峰山域,不是用山域靈氣養神,便是用太陽真火煉體,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壓力壓在自己的身上。這壓力並不是來自於天壽峰,也不是來自於贏蘇,而是來自於白月連續三次出現在自己神廟之中的身影。
而現在連虛仙大陸之中神秘的青丘山九尾狐一族都來到了這裡,陳功可不認為他們是出來遊玩的,至於那位大少爺要來拜訪自己,他更不會認為是來和自己交朋友的。
他端坐於靈脈靈眼之上,靈識順著身下的靈脈,遊離於月光下的山域之中,沉浸在靈脈流動時的莫名節奏之中,感受著紫府之中的蓮心火似乎有了變化。
陳功幾乎經歷了修真者成就仙道的所有過程,凝結金丹,破丹成嬰,合嬰入體,所以他可以感受到蓮心火這樣的異動,就如當初破丹成嬰之時一般,有什麼東西在自己的紫府之中蘊育著,似乎是自己九大元嬰的一點根源烙印有了變化,卻又不太肯定。
陳功修煉著,等待著,只不過天亮之時,青丘山的大公子並沒有來,反倒是朱投山化為人形的一隻大手上拿著一張黑色的帖子,沖進了洞府之中,大呼道:“山神爺,大喜啊,大喜。”
陳功接過那黑色的帖子,入手清涼,竟然是陰氣凝結成的陰玉做成的請帖,抬頭問道:“什麼大喜?”
“天磨城的贏城隍三百壽誕,請山神爺去喝喜酒呢。”朱投山喜滋滋地說著,就像請的人是他一般。
陳功皺收,天磨城的城隍他在當曲河神的口中聽說過,正是古霄門滅門的罪魁禍首。
那邊的朱投山卻自顧自地說了起來:“這天磨城可是千裡方圓之內最大的城了,城內人口二十多萬,其中有五座城隍廟,不過東南西北四個小城隍都是現在這位城中的贏城隍的後輩。贏城隍集全城信仰於一身,法力高強,神力無邊,整個天磨地界的神靈這次一定是打破了頭都想要去參加他老人家的壽誕。不過還是山神爺您厲害啊,居然坐在家中,便有請帖請過來了。”
陳功心念電轉,想到了許多事,事有反常即為妖,朱投山的這一番話反倒是提醒了他,沉吟片刻之後,突然問道:“劍威鎮的土地贏蘇與那位天磨城贏城隍是什麼關系?”
朱投山似乎對於陳功的跳躍性問話有些反應不過來,晃著個豬頭想了想,道:“贏土地的神位便是那位贏城隍封的。”
聽了朱投山的話,陳功表面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心中的驚疑更重了,問道:“如果我不去呢?”
朱投山聞言,大驚失色,瞪著一對豬眼,急切地說道:“千萬別啊,山神爺,五十年前便有一人被送了請帖之後沒去,三天之後就被奪了神位,神魂鎮在了天磨城之下,永世不得超生。”
陳功閉上了眼睛,盤算了一番自己如今的實力,又想到對方盡得二十萬信仰,又有三百年的苦修,法力不知道深厚到何等程度,那神位品階也要高出自己許多,睜開眼之後,微笑著道:“隨我去挑選壽禮吧,到時候你也和我一起去,見識見識這得了二十萬民望信仰的上神是何等的風範。”
朱投山大喜,屁顛屁顛地跟著陳功去猿猴精以前收集的那些東西裡挑寶貝去了。
月明星稀,山中生靈大半都已經休息,而進山打獵和採藥的百姓也已經退出了山林,此時的天劍峰山域顯得極為地平靜。
兩三年過去了,天劍峰之中的生靈終於慢慢地恢複了以前的繁盛。
當年天罪峰山神來襲,不僅天罪峰的妖獸只有一個投誠過來的貝殼活了下來,天劍峰的妖獸也死得只剩一個朱投山,而且就連山中的野獸也幾乎死了個精光,整個劍威鎮的人也不知道到山裡拖了多少的死獸回去製成肉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