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無名禦氣飛行,步步向陳功逼進,只是飛得極慢,似乎故意要給陳功壓力。
陳功神色平靜,就算沒有了法力,憑著肉身力量,他並非不堪一戰,臉上笑容一現,道:“你又怎麼知道我沒有力量斬殺於你?”
言畢,他又突然轉向山下山神廟前的眾人,喊道:“諸位父老,此人乃是三百年龜妖修成人身,殘忍嗜殺,暴虐無道,諸位可要看我斬此妖孽?”
聲音順著山風飄散在山神廟的上空,山神廟前的人聽了,卻沒有一人敢於回答。
歸無名眼現不屑,冷冷一笑,可是遠處的土地神贏蘇卻是大驚失色,失聲道:“糟了!”
青面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麼了,土地爺?”
“那歸無名所在的神域地勢險惡,百姓稀少,不知人間願力的強大。我身為土地,卻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他的話音才落,聽只天劍峰上又傳來陳功的話語:“此妖摧山裂石,欲毀我劍威鎮,讓諸位無家可歸,可要我將之斬殺!”
聲音虛幻飄忽,卻又直入人心,只有呆在陳功身邊的朱投山才看得出,陳功在喝出這幾句話之後,臉色又蒼白了幾分。
還是無人回答,歸無名索性停下了腳步,似乎是在看陳功如何出醜。
遠處的贏蘇卻是緊張萬分,他連忙向著身邊的青面道:“你速去告訴歸無名,要他不能再耽擱下去了,速速奪了這天劍峰山神之位,遲則生變。”青面低聲應著,就地一滾,化為一團黑風而去。
“此妖要毀你們祖宗基業,要讓你們妻離子散,背井離鄉,可要我斬殺此妖孽?”陳功聲音略帶沙啞,卻是恢宏浩然,傳遍了天劍峰三十裡方圓的地界。
近處的朱投山看到陳功兩眼赤紅,嘴角似有鮮血溢位,身體有些搖搖欲墜,心中實在想不明白,陳功為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問這樣的話。就算是那些沒有法力的人類說要,又能怎麼樣呢,難道他們說了要,就可以斬殺天罪峰的山神了嗎?
朱投山的眼睛又開始轉了起來,在他看來,自己必須考慮一下後面的事情了,眼前這位固執得不可理喻的山神,看樣子是死定了。
天空之中黑雲滾滾,電閃雷鳴,飛沙走石,歸無名再一次步步逼近,看在贏蘇的眼中,那天劍峰原本凝固的靈氣在歸無名的腳下居然有了裂開的趨勢,而陳功的神魂之中的敕符竟然也有了裂痕。
陳功已經用盡了最後一絲法力,聲傳三十裡方圓,如果得不到回應,他便只能夠以肉身之力拼死一戰了。雖然他還沒有失去最後的抵抗之力,可是單憑肉身力量,他實在沒有取勝的把握。本想靠著人間願力,聚攏願望,可卻根本沒有一個人開口,或者是麻木,或者是懼怕,或者是認為一切都離他們很遙遠。
陳功似乎有些明白這神道所存在的意義了,庇佑一方,卻又依靠一方,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可是他卻不甘心,不甘心死在這自己認同的天道規則之下。
劍威鎮的一所私塾學堂之中,坐著二十多名學生,大的十二三歲,小的才六七歲,此時卻靜悄悄地看向他們的先生,這位先生一縷黑須,衣袍整齊,充滿了儒邪之氣。
他這時候卻在側耳傾聽著,只是聽了一會兒,根本就不得要領,有些疑惑地問道:“你們剛才可聽到了什麼聲音?”
因為剛才他在學生讀書之時,隱約聽到了一道聲音在問什麼。
其中有一個男孩子站了起來道:“回先生,剛才聽到有人問,要不要斬此妖孽。”
那先生皺眉,想了一下,卻突然大驚失色,已然把剛才聽到的話理了清楚,便向著虛空之中大喊一聲:“要!請山神斬此妖孽!”
同時,鎮中的大街之上,一個老道坐在一座橋邊的柳樹下,旁邊豎著一面旗幟,旗幟上寫著:“江湖神算,鐵口直斷。”
他突然看著天空,一捋胡須,笑盈盈如自語一般地說道:“嘿嘿,老道我便助你一臂之力。”
緊接著便聽他喝道:“要!請山神斬此妖孽!”
此話一出口,老道須發皆張,威風凜凜,引得街上的行人側目,話音一落,他便又恢複成了之前那種半死不活的模樣。
天劍峰上,陳功腳下雲霧散天,人一晃便要因法力耗盡而落到地面。
就在此時,他聽到兩聲如霹靂一般的聲音劃過長空,那兩道聲音其中一道帶著浩然之氣,另一道則有著玄妙的靈力,讓他原本虛弱的精神為之一援,神魂更是一清。
緊接著,山神廟前又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要!請山神斬此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