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靈笑了笑,雖然沒有說話,陳功卻知道她這是不答應。畢竟在旁人眼中,陳功可不見得一定能夠殺得了猿猴精,萬一借了法,陳功身死或者一個月後擋不住天劫,那麼劍靈便會有生命之憂,畢竟她身為鬼靈,法力並不雄厚,這一借幾乎是要賭上她的身家性命。
她低著頭,微微曲身,算是向陳功施了一禮,然後緩緩地退回到了黑暗之中。
陳功看著重新關閉的祠堂大門,嘆了口氣,又向著山南行去。山南那邊便有著陳功之前逃生的那條大河,名為南河,那裡有一座河神廟,香火極旺,想來那裡的河神法力必定極為高深,借法也會相對容易一些。
陳功腳下不停,已經隱約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神魂傳來撕裂的痛感,這是自己神位不保,神魂將移的徵兆,所以步子不由得邁得越發快了。
南河離天劍峰有二十餘裡的距離,這一路行去,經過了一塊墳地,起了不少的墳山,在墳地的邊上,還有一座小廟,卻是一座土地廟。這種土地廟修在此處,不過是為了守護墳地之用,所以只有一個香爐,連神像都沒有。
陳功知道這樣的小廟,一般都會被墳地之中的某一個鬼靈佔據,然後享受人間香火,和那劍靈有幾分相似,神道中人一般都稱其為地鬼。
有了劍靈的經驗在前,陳功也就不想去找麻煩了,借不借得到姑且不論,就算借了,恐怕也不敷所用,所以便徑直從那墳地前走了過去。
只可惜陳功不去找地鬼,那地鬼卻找上了他,只見一個老頭模樣的鬼靈從小廟之中走出,向著陳功喊道:“山神爺,請留步。”
陳功有些好奇地停下步子,回頭問道:“你是此廟的地鬼吧,不知道叫住我,有何指教?”
地鬼臉上的皺紋展開,笑道:“指教不敢,山神爺請到小舍一坐,老朽有事相告。”
陳功的神魂傳來的刺痛越來越清晰,讓他不想耽擱,這地鬼一看就知道法力低微,就算願意借法,也根本不濟事。
看陳功不動,那地鬼越發地謙恭起來,一個勁地虛引道:“山神爺請,請進。”
陳功皺了皺眉,卻也不好駁了眼前這地鬼的一番好意,心道聽他說什麼也好,萬一自己錯過什麼,豈不是糟了。
當即陳功便跟著地鬼到了小廟門口,但是卻並不進去,淡淡地道:“地鬼老丈,有什麼事便在這裡說吧。”
地鬼看陳功不願意進廟,也不勉強,便說道:“山神爺這行可是要去南河?”
“正是。”陳功點了點頭道。
“哎呀呀,山神爺,這南河可是去不得的。”地鬼有些焦急地說道。
“為什麼去不得?”陳功好奇地問道。
“那南河河神的神位,早在百多年前便被一頭惡蛟奪了去,你若是過去的話,她恐怕會對你不利啊。”地鬼一臉擔憂地道。
陳功看著地鬼焦急的神情,眼睛卻是微微眯了起來,他是何等精明的人物,以前可是成天在南玄睿等老狐貍堆裡打轉,這地鬼與自己非親非故,卻說這些話,到底有什麼目的?
而且這地鬼說話的語氣和神情,引得了陳功的警惕,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個道理陳功哪會不明白。
想到這裡,陳功微微側身,看到地鬼閃爍的神情,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當即說道:“我神位將移,神魂將散,就算不去,也終究逃不過猿猴精的毒手。”
說完,也不等地鬼說話,便告辭離去,才走了幾步,突然啊地一聲,雙手抱頭,直挺挺地栽倒在地上,沿著墳地的斜坡滾落下去。
那地鬼本還想再說話,聽到陳功啊的一聲,初時一驚,隨之卻看到了陳功頭頂突然浮現的一片荒蕪的山峰景象,雖然只是一閃而逝,卻是讓他大喜。
他身為鬼靈,要經歷數次天劫才能夠修成靈位,可是這墳地小廟,香火不旺,連那劍靈的祠堂都比不得,恐怕難渡天劫,如今看陳功神魂將散,便動了奪陳功神位的心思,現在看陳功居然已經虛弱到這等田地,當下哈哈大笑起來:“山神之位,合該老夫所得。”
一跨步之間,便到了好不容易才掙紮著站起來的陳功身邊,笑道:“山神爺,您走好,老夫一定會幫你殺了山中的猿猴精,為您報仇。”
陳功眼睛赤紅,雙手抱頭,靠在一座墓碑上,搖搖欲墜,聽到地鬼的話之後,一手指著地鬼,一邊大怒道:“你敢!”
地鬼老臉笑得極為開心,他一步跨出,原本縮在衣袖裡的手直直伸向陳功的頭頂,顯然是想要抓取陳功的敕符:“呵呵,山神爺,得罪了,得罪了呀。”
地鬼的手爪漆黑,帶著一股腐臭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