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女聲響起,陳功與華中和這般凝聚心神,居然都沒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陳功師弟是我叫他來的。”那聲音熟悉無比,卻又帶著一絲濃濃的陌生之感。
兩人同時回頭,只見藥門口正站著一名身穿白色道袍的女子,一頭銀發,用一根紫色的木簪紮了一個道髻,全身除此之外再無飾物,看上去無比的簡潔。
可是看她的容貌,卻比那精心雕飾的所謂國色天香勝過數倍,透著一股讓人驚嘆的冷豔。
陳功心神一震,他當然認識她,她就是曾經自己施救于山間小道,收為貼身侍女,對自己死心塌地的白月,只不過如今她似乎不再記得從前的事情,只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師弟,把自己當成了古霄門上任掌門的大弟子,整個古霄門的大師姐。
“原來是白師姐讓陳師弟來的,師弟怎麼不早說。呵呵,師弟要什麼藥,盡管去取便是。”華中和手中的火焰散去,臉上滿是溫和的微笑,可是對於陳功來說,這笑卻是有著幾分勉強,顯然對於白月,他是極為忌憚的。
陳功並沒有動,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著白月。
白月走進藥園,淡淡地道:“華師弟看守藥園也有些時日了,想來必是極為辛苦,從今日起,這靈藥園就由我來值守吧。”
白月的聲音很是輕柔幹淨,幹淨得不含任何的雜質,意思更是明白直接,沒有絲毫要與華中和商量的成份。
“呃,白師姐,可有掌門令符?”華中和再是忌憚白月,此事卻不敢就這般退縮,只得硬著頭皮開口問了一句。
白月銀發輕輕揚起,很是隨意地道:“沒有,你自己去向掌門師叔要。”
華中和微微一怔,隨即笑道:“既然如此,那中和就告退了。”
他說完竟然真的就這般離開了,似乎白月的一句話,比之掌門楊玄靈的令符還要管用。
轉眼之間,這裡就只剩下陳功和白月了,草叢中的蟲子又開始鳴叫起來,天空之中點點星辰與蟲鳴之聲呼應著。
“劍之一道,雖然威力極大,可卻是極耗心力。我等修道之人,若是一心撲在劍道之上,難免耽誤修道正途,等耗盡了心力,終會化為一堆黃土。你要好自為之。”白月深深地看了陳功一眼,說完這番話便騰身而起,盤坐於草屋頂上,居然不再理會陳功。
對於陳功來說,白月可不僅僅是他的師姐,而是一個極為重要的親人和家人,只可惜這話卻顯然不能夠在這裡提及。他知道,這個虛仙大陸一定有著什麼古怪,現在的自己或許是以前的自己,可現在的白月卻已經不再是以前的白月了。
“多謝師姐提點。只是二師兄那邊……”陳功剛才實際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搏之後逃出古霄山脈的準備,卻不想白月輕飄飄的幾句話,這靈藥園似乎就變成了他自家的菜地,裡面的靈藥可以由他隨意採取了。
“這些事你不用多管,早早地將手中之劍祭煉成功,練成禦劍之術,將來也就有了自保之力。”白月閉著眼睛,淡淡地說道。
陳功默然點頭,不再繼續問下去。他知道白月在古霄門之中,地位超然,並不同於一般的弟子,雖然並沒有爭奪掌門之位的意思,卻對於下任掌門的人選有著相當的發言權。所以這一次,華中和應該會做一個順水人情,根本不會去找掌門楊玄靈,況且就算是他去找了,估計也奈何不了白月。
這麼一想,陳功也明白之前周正松為何要強借藏經閣的法術書了,必定是想抓住自己的把柄,用以牽制白月,為他爭奪掌門之位營造有利的形勢。
在這古霄門中,陳功看到的全然是一番俗世的權利鬥爭,哪有半點仙家修真者的超然,就算他不需要外出尋找這虛仙大陸的秘密,也不會呆在這樣的地方修行。
此後的一個月之中,陳功以血祭之法祭煉赤焰劍,每次血祭之後都會去靈藥園取藥,各種靈藥任他索取以供煉丹之用。每一次陳功都會看到白月盤坐於草屋頂上修煉,似乎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此時的古霄門卻是越發地冷清了,不光是門中弟子下山過年,與家人團聚,連門中的長老也一個個被那些家世豐厚的弟子請回家中,聯絡著彼此的感情,似乎有著什麼事情就要發生一般。
二十多天後的一天,陳功依然是以自身的鮮血祭煉赤焰劍,當他的手掌撫過劍身之時,突然心中生出一種感覺,這種感覺極為熟悉,他感覺到了赤焰劍平凡的外表這定所蘊含著的恐怖熾熱能量,感應到了赤焰劍與自己之間的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微妙聯系,而自己可以憑藉著這股聯系,用自己的靈識控制赤焰劍的形動。
赤焰劍終於再次通靈,與陳功心神一體,這標誌著他可以藉助赤焰劍修習禦劍術,大大提升自己的實力。可是隻有陳功自己心裡清楚,自己最大的優勢,其實並不是禦劍術,反而是透過已經通靈的赤焰劍發揮出來的武道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