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故地重遊之後,曉雯便全身心撲在工作上。下班回到家,時間也很晚了,為了第二天的工作,她也很自律地乖乖上床休息了,什麼新聞啊八卦娛樂啊,她沒有半點心思關注一眼。
以前,可能還會關注哪裡有畫展之類的訊息,現在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到了週末,也是難得休息一天,她才會去圖書館閒坐半個下午,那裡可以讓她的心變得安靜下來。有時,她甚至懷疑自己孤獨成性,越來越喜歡並享受這樣的靜;靜下來,並不表示思維停滯,相反地,思想更會豐富許多,腦子裡甚至還會有一些靈感的畫面出現;她興致上來了,還會將這種靈感乍現,用自己的畫筆落在畫紙上,記憶的痕跡、靈感的倏忽而過,都有可能會被時間抹去,但是,留在紙上的,卻可以時時幫自己留住那些美好。
夏去秋來,天高氣爽,颯風微涼,她喜歡這樣的體感。這個季節最短暫與模糊存在的,就像一篇文章裡一句話的段落,雖是起到一個承接的作用,但是,曉雯恰恰最喜歡這個最短的一行。
嶽風自從上次發了那條資訊後,再也沒有聯絡曉雯,曉雯也沒有再關注他。她想,大家就這樣不打擾也好,反正,他也有了幸福的安排。可是,今天晚上,曉雯加班到八點就下班了,坐在雙層巴士上,經過一家蛋糕店的時候,店裡還沒有打烊,燈光下,遠遠地,曉雯看著門口的蛋糕圖片甚是鮮麗,也許是她有些餓了,晚上趕著加班,到現在還沒顧得上吃晚飯,那張圖片竟讓她有些垂涎欲滴的感覺,她收回視線,不禁對自己笑笑,開啟手機,看見了日期,忽然一個日子就跳進腦海——他的生日,可……算了吧,已經有別人替他過生日了吧,自己的祝福豈不多餘,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會記起這些,鎖住螢幕,將手機揣進兜裡,繼續看著街道影影綽綽走動的人和搖擺的樹枝。
回到家,走上六樓,她剛放下挎包,洗手準備下麵條,電話卻響了;曉雯關小了灶上的火,去桌子上拿手機,看到是嶽風打來的電話,她開始猶疑了,不知道該不該接,看著電話一直還在響著,她拿著手機去廚房關掉了火,然後,走到窗臺前喂……
嶽風聽到她的聲音,停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肯接自己的電話,用他那富於感性的磁音說道你好啊!
曉雯聽到這句你好,心裡咯噔一下,心又往下沉了一截,你好!多麼禮貌又生疏的話語,聽起來是這麼的讓她覺得傷感呢,她討厭這樣的開頭語,所以,她本來不想說話,可是,心裡感到失落又賭氣,乾脆回他一句你好!
嶽風繼續說道最近,好嗎?忙什麼呢?
曉雯徹底收起了自己的真心,裝作輕鬆平淡地說很好啊,我還能忙什麼呢,每天上班下班唄,偶爾出去遛遛吧。你怎麼樣?
嶽風聽她這樣說話,彷彿又是那個樂觀的、快樂的嘰嘰喳喳的曉雯,以為她已經不生自己的氣了,就說道看來,你過得挺悠閒,那就很好啊!
曉雯心想,什麼叫我很悠閒就很好啊,難道非要讓他看到我過得不好,沒有他就活不下去,他才感到滿足嘛,都那樣了,還要打電話來說這些酸溜溜的話,又有什麼意義!我就是難過死了,我也不會讓他感覺出來。
嶽風又說道我嘛,就那樣吧!最近,哦不,應該說有一段時間了,我已經沒有去工作了。
曉雯聽他說到這裡,明顯感覺出他很不開心,卻又不似之前那樣煩躁,只是有一點消沉,不免驚訝又開始心軟了,問道你,你……那現在有什麼打算麼?還是因為之前說的問題對吧?
嶽風“嗯”了一句,道有些問題,還是解決不了,與自己當初想得差別太大,他們拒絕溝通,我也不可能妥協的,樂隊的兄弟們也很煩,沒辦法啊,不解約,那什麼工作也不會安排,也沒什麼發展的;如果提前解約,他們提出要賠償一些錢,當然,我們還在與律師討論中。唉!不提這些事了,本來不想告訴你這些的,免得影響到你。
曉雯當然會擔心,沒有聯絡時再發狠,此刻一旦聽到他的聲音,就已經原諒大半了,再聽到他這些不如意的事情,擔憂地感嘆道怎麼會這樣呢!看來,你那個圈子不待也罷,總是讓人這麼不順心,太煩了。你該早點告訴我的,我以為……
嶽風說不告訴你,就是不想讓你擔心啊,早點告訴你,白白讓你煩惱幹嘛呢,現在到了尾聲了,要做出去留的決定了,這才告訴你的,而且,我今晚一個人待著實在心煩,才打電話給你的。你知道,今天……我想聽聽你的聲音,就是這樣。
曉雯一瞬間,差點流下淚來,她想他一定是感到非常的無奈又無助,才會在今晚給自己打這個電話,這些年,他在外面一路打拼挺坎坷的,那麼多挫折都好不容易撐過來了,如今,剛好轉兩三年,眼下又變成這樣,他這一生似乎被命運安排得就是折騰的,他該有多心累啊,而自己並不瞭解這些問題,還在與他賭氣……而今晚,今晚是他生日啊!
生日快樂!希望你以後的日子都能順遂如意!曉雯在電話裡溫柔地說道。
嶽風嘆息了一聲,說謝謝!你還能記得我生日!本來,我想你肯定記不起了,也被我經常氣到,估計也不想記得了,沒想到,你還記著,謝謝你!
曉雯對著電話笑了笑,說這麼多謝謝幹嘛,有什麼好客氣的。那你今晚吃的什麼啊?就你一個人嗎?不是……
嶽風馬上問道不是什麼?當然是我一個人啊,我晚飯還沒有吃呢,要不然你煮給我吃啊。
曉雯擦去臉上不知什麼時候流下的淚,又笑了笑那你來啊,我正好也沒有吃呢,而且,我吃的是麵條哦,一會兒,我可以多吃一碗,就當替你吃的長壽麵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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