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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平淡如水的日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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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鹹不淡地過著,大家各自為各自的生計也好、理想也罷,總之,都為每一個明天忙碌著。偶爾,也有資訊互動,但言語間更多的是虛禮客氣。曉雯不喜這樣的客氣,在她看來,嶽風這種客氣,對於自己來說就是生分,既然如此,她便回贈他同樣的禮貌;明知這樣的交流方式,就像是一把軟劍在相互傷害,即便如此,誰也不願意拋開世俗,搶先一步,勇敢一點,主動去撥開遮在兩個人面前的那團迷霧。

但凡心裡有對方的男女,總是一面想要靠近,一面偏要相互試探、猜疑,甚至用傷害彼此的言語來確定各自在另一方心裡位置重要與否的確定性;看似十分痴傻的樣子,實則,這便是墜入情網後作繭自縛的一種表現罷了,而當事人往往渾然不覺。他們一方面深感對此是無法自拔的,卻又心甘情願陷入這種痛並快樂著的自我糾纏中。每一個旁觀者都會笑他們這種痴傻的戀愛症候,殊不知當他們自身有幸與有情之人相逢後,一樣不能倖免這樣的症候,只不過站在旁邊時,每個人都以為自己是智者,而一旦踏進真正的情愛裡,從來就不可能存在智者,否則,無論他們有怎樣的理由,都逃不脫定性他們根本是從未懂得愛的真諦,至少,他們愛自己本身超出愛其他人,這是不可否認的藉口。

曉雯之所以千般地糾結,她糾結的不過她所追求的是當初那份純粹的感情,可如今,她已然有太多的疑惑,再也無法確定對方和自己的內心,最後的最後,只能變成關係的擱淺;她寧願就這樣渾渾噩噩地維持著這樣的關係,一種說朋友卻比朋友更近一層,說戀人又從未觸及分毫,連一句半句的情話都沒有再說起的微妙關係。她覺得這樣也不差,至少比徹底失去像是好那麼一點點。她不願意向嶽風提起友麗,她也更不願意他與自己提起。又一次,嶽風是想要說清楚的,剛想提起友麗時,被曉雯以玩笑的方式打斷了,直接轉移話題了,從那以後,嶽風再也沒有向她提起那個名字,所以,曉雯寧願這樣糊塗下去,也不想聽到那個名字。那次高發燒以後,她再也不想弄清楚他們的關係了。

好在工作上十天有八天都是要加班加點忙碌的,這樣對她也好,起碼沒有時間去思考那些暫時得不出答案的煩惱了。

當曉雯的父母在電話裡,再一次催促女兒的終身大事時,曉雯不願意再瞞著他們了,一股腦地說出她和歐陽沾之間徹底結束了,變成了普通的熟人而已;要是換做從前,曉雯媽定然要嘮叨她好一陣,但是,這兩年或許是年齡上去了,她竟然沒有再責罵曉雯,只是嘆息了一聲,讓女兒也要想想將來的日子,身邊總需要有人照顧。如果是從前,曉雯也定然會不耐煩地反駁她媽媽,現在卻不會了,曉雯覺得為了那些虛虛實實的問題,再頂撞母親是多麼地不值得,自己是成年人了,心裡想好了怎樣安頓自己,照著自己的想法活著就是了,何必再惹他們二老生氣又擔心呢。

於是,曉雯以和緩的口吻告訴她媽媽,自己一定會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只要遇到合適的人,但在此之前,她也不想湊合自己的生活;她父母也預設了她的想法,沒辦法,孩子大了,已經由不得他們了,各人有各人的路要走,她的人生,終歸需要她自己選擇後走下去的,就算是她最親近的父母,也替代不了的,她父母也非常明白這一點,所以,這一次通話非常平和。

轉眼,已接近兩年了,曉雯在這期間再也沒有見過嶽風,嶽風也沒有再說要見面的想法。雖然相隔遙遠,他們之間總會互動一些不疼不癢的話,偶爾也開開玩笑逗個樂子,可曉雯一直是非常關注他的訊息的,不論是他的微信朋友圈或是微博,又或者外界媒體的報道;自從有了朋友圈,曉雯注意到嶽風的微博極少會更新動態了。有的時候,她還會有一種自我幻想,總覺得嶽風的某些資訊是發給自己看的,所以,她常常會在內心笑話自己,竟然被生活的風霜磨礪得臉皮也委實厚重了不少。

也正因為如此,這樣一種幻想的意念,反而支撐她並不曾有過真正的放棄念頭,至於將來究竟會怎樣,她也是真的非常迷茫,只是,她覺得即便這樣的迷茫,她的心底還是存有希望的,帶著希望生活,不管工作多麼繁忙,熬多深的夜,她的每一個早晨都是精神飽滿的,因為,心底存著希望,心中存著愛意,工作忙到多麼晚,第二天都能滿血復活。

比如今晚,她在加班到九點多以後,下班回到住處,洗漱後,躺在床上照例要翻一遍朋友圈;大家翻閱自己朋友圈裡的動態,彷彿成了每天的習慣了,且這種習慣還是自主性的,曉雯也是一樣。

當她看到嶽風的一張照片映入眼裡,喜悅之色簡直掩飾不住,獨自靠在床頭,很是放鬆自在,點開放大細細地品味他五官的每一個部位,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歲月的痕跡也悄悄地留在了嶽風的額頭和法令紋裡,可在曉雯看來,他的一切總讓她看不夠,即便有些滄桑了,也是另外一種魅力。愛一個人就是如此吧,對方的所有,在自己眼裡總是有別於其他所有人,好與壞都是極其自然的表現,都是可以包容與讚許的,變成什麼樣子,都是有值得欣賞品味之處。

嶽風穿著紅色的西裝上衣,下身著一條純白色的褲子,白皙的面板,深邃而略顯滄桑的眼神。初始,曉雯只看了這整體的形象,覺得很靚麗帥氣,讓曉雯笑出了聲;她笑是覺得那個造型一定是攝影師讓他刻意做出的。這小子幾年不見,魅力倒也沒減,後面,放大了仔細看了又看,看著他額頭的細紋,反而生出了幾分心疼,心裡不免一陣發緊,覺得他這些年真的太不容易了,但願他的事業一如既往地好下去,都說風水輪流轉,生活,也該多給他一些善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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