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雯住在頂樓,當初租房時,實際她更喜歡的是一樓,因為她喜歡在空閒的時候,侍弄些花花草草,哪怕撒上一把菜籽,生出些許的嫩苗,看著綠油油的一片,那也是一種生命的光芒。
曉雯喜歡這樣的感覺,看著一個個小小嫩嫩的生命,在陽光下、露珠裡跳動著,鮮活、生動地詮釋著生命的美妙,那是多麼美好的事。
但是,最終她還是選擇了這個小高層的頂樓——因為有個閣樓讓她更多一些空間。當然,最根本的原因當然是她怕黑,夜晚的黑,她一面享受這種隔離喧囂的孤獨感,同時又恐懼這樣一份遠離人群的恐懼感。這種恐懼感,只在一個人的黑夜裡才會滋生,說不上來,就是莫名的恐懼感。白天的喧鬧,使得她嚮往夜晚的寧靜;夜晚的黑暗,又讓她期盼黎明的到來。
她瞭解自己的矛盾,她認為這世上大多數人與她一樣的,大家都在各種各樣的矛盾中活下去的。只不過,人們掩飾了那個矛盾的自己,把那個真實的自己就藏在自己的衣襟處,展示的都是一個個有著共同特點的自己。
她還是習慣性地缺乏安全感,還是要在進屋後從樓上開始檢查每一個角落,衣櫥、床底下、窗簾後都不會放過任何一處隱蔽的地方。她每次在上樓時,開燈之前,她總是閉著眼睛,直等到自己摸到開關處,彷彿閉著眼睛就能避開一些危險一樣。這是一種奇怪的自我安慰的心理,她有時也覺得這樣甚是可笑,但這個也確實就是一個人在特定情況下的心理,是不可能用常理來分析的。就像曉雯自己,她雖然也明白這種心理是有些不可理喻的,但是,她就是這樣才能在那一刻感到安心一些,何必強迫自己去改變什麼呢!
樓上樓下檢查好了以後,再去飯桌上的魚缸裡,看看她養的紅黃色的金魚,兩條金魚感覺到有外物靠近,便撲騰著尾巴,濺出的水花差點讓曉雯溼了衣服,幸好她瞭解敏感的它們,早就敏捷地閃躲在一旁了。
從旁邊的魚飼料裡挖了兩勺,撒在水面上,那兩張小嘴便一張一合地翕動著,不一會兒,魚食都被一一消滅殆盡。曉雯從不撒第二次,哪怕它們上一頓沒有吃,這一頓還不夠飽,她也不會新增。因為她知道金魚寶貝是不懂得飢餓的,只要你撒下去,不管多少,它們都解饞似的爭搶著吃完,直到它們撐破了肚皮,也是要繼續吃那些浮在水面的食物。
因此,曉雯從這些魚兒身上看到了什麼叫做慾望,什麼是貪婪,或者單純萌傻的後果就是沉重的代價。她小心地保持著金魚每天的食量,不管它們擺動的尾巴有多麼美麗動人,她為了讓它們更健康地長久地陪伴著自己,她只能每天給它們一小勺。曉雯覺得,大概來說,細水長流,在此處也是可以解釋通順的吧。
檢查了魚兒,她開始洗漱,躺在床上卻還是沒有睡意。她知道自己不應該閒下來,一閒下來,頭腦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電腦前出現的那個人。用了多久的時間,她記不清了,自己才用另外一些忙碌的事,才將他的身影趕出了腦海。
可是,如今他又要再一次喚醒自己對他的記憶。這一次,沒有他的刻意追隨什麼,一切都是偶遇,只不過是奇妙的緣分,讓她再次看到了他,那個曾經魂牽夢縈的身影,如今想起,還是忍不住在內心對自己的痴傻唏噓不已。但是,曉雯並不曾感到過一絲一毫的後悔,反而覺得那一場相遇是此生之最大的幸運。
看看時間已是後半夜又過了一半了,再不眯短暫的幾個小時,天亮後,她可不想讓自己的黑眼圈大腦袋問候自己早安。
近來,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過度疲憊了,她總覺得那些原先可以提神的書籍,最近都成了助眠的好工具。只要是趴在床上隨便翻上幾頁,犯困的感覺立馬襲來,然後便慢慢在不知不覺中進入睡眠。
今晚也是一樣,她原本以為自己會精神一點,誰知貼床後,拿了書,沒幾分鐘自己開始打鼾了。
她覺得這樣的感覺也不錯,進入睡眠時間變得自然而然,絲毫不用太刻意去迎接睡眠,便在不知不覺中被拉入了夢鄉。
天亮後,鬧鐘響了起來。可能昨晚真的是有些累著了,睡眠也很不足,曉雯揉著眼睛,還是不太願意起床。無奈上班需要打卡的,一切看在錢的份上,她這樣安慰著自己,給自己鼓吹洗腦。
到了公司,她向助理簡單交待了幾句,該做小小修改的地方,要大膽地提出來,因為,兩個人的思路畢竟開闊一些,這樣也就能儘早地完成工作。
恰好企劃部的同事經過,便拍了一下曉雯說道怎麼啦,曉雯?聽說你昨晚加班到很晚啊,今天看上去精神還不錯嘛,果然這個文件裡的帥哥能夠提高效率啊。
曉雯瞪了他一眼,說道上班時間,胡扯什麼,我就是懶得多看到這樣的人,才勉強自己加班,爭取早點解脫自己的眼光。
哎喲,真的假的啊!那人與你無冤無仇的,未曾謀面的一個帥哥,難不成還能得罪你了不成,竟然如此地不待見人家。說到此處,那同事連說這點默契都沒有,唉!
曉雯到問道什麼默契?誰與誰呢?我和你還是你與他嗎?怎麼可能。
那同事哈哈笑了起來,說道果然是昨晚加班加得太勞累了,開始胡言亂語了。要說默契,怎麼著也是我和你呀,八竿子與你打不著的一個人,難不成還能與你有什麼默契?
曉雯聽到他這樣說,便問道怎麼啦?你還要站在這裡繼續囉嗦嗎?我們不是已經開始工作了嘛,一會兒你見到老闆又開始要演戲了。
那同事見曉雯要趕人的意思,便說道好啦,為了讓你儘快完工,我就不在這裡逗你完啦。
曉雯點點頭說,此話才有理,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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