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分是件神奇的事,世人也認同此理,就算活的再通透的人,有時也不得不為此感到神秘無解。
但是,緣分雖有,情深緣淺或是緣深情淺都只能成為一段機緣而已,最終的結局往往令人唏噓不已。大概,這就是幾千年來的永恆主題吧。
曉雯對那個相親得來的物件,也就是秦光陽,無論他如何努力如何表現出他的特別與不俗,在曉雯的眼裡和心裡,她是無論怎樣都覺不出半點與愛情有關的味道來。這樣來說,或許對他是不夠公平的,但是,時代已然在進步了,誰也不能說與他一次相親就像簽了個終身契約似的,這顯然是不現實,並且也是可笑的。
曉雯,至多把他當作一個真誠的朋友,一位同鄉摯友。在臨近春節前,曉雯終於咬咬牙給自己配了臺電腦,並且找房東幫忙辦理了寬頻。培訓的平面設計課程接近尾聲了,她想著以後自己下班了,回到出租屋裡也有事可做了,裝上軟體,買個畫板連線上電腦,就可以自由地隨意創作了,還能很快形成電子版的畫作。
秦光陽得知曉雯房間連了網,偶爾也會請求與曉雯用qq影片聯絡。隨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聊天,曉雯又放下了她這接近一年來對人的戒備心理,又是一個人形單影隻,自然覺得秦光陽更與別人不同,親切的家鄉人,時間一久,便無話不談,又有點恢復了她那率真的個性。
以前呢,是秦光陽找話題與她聊,害怕兩個人會冷場。現在,多數時候都是曉雯嘰嘰喳喳地說話。但是,這種率真的背後,她還是隱隱約約感到秦光陽並非像她起先認知的那樣——耿直的、值得交心的朋友。因為,當秦光陽有兩次試探性地問曉雯一些敏感話題時,曉雯也毫無保留地粗略地告訴了他,關於和嶽風的往事,也很肯定地告訴他,自己確實還沒有做好重新開始的準備,自己與他的相親,就是一次嘗試,原本以為自己可以做到的平常心,實際上並不成功,所以,才會答應他,只能做朋友。
曉雯把一個人當朋友時,就一定會這樣,掏心掏肺,以己之心去衡量別人來理解她的真誠,但往往這樣的結果終究會事與願違,她到今天還是沒有真正意識到這一點,人性如此,她再真誠與天真也無用的。
站在自己的角度說自己的過往,彷彿像說一個故事,她以為別人也能如她一樣,帶著包容與理解的心去真心做一個客觀者,殊不知,男人的心理——沒有企圖,又憑什麼為她鞍前馬後地一路照顧呢!正如人們說的,心嚮往之而不得,付出後的失衡感會隨著時間滋生出怨念。曉雯,在她的這個年紀,是不可能理解到這一層的,她不該忽略了重要的一點,秦光陽再耿直,始終都是一個生意人,他的思維裡,利益總是第一位的,值得不值得,他會有自己的一個衡量標準,而不是像曉雯一樣,完全憑感情用事。
年前,秦光陽說要回去過春節,問曉雯要不要一起,曉雯說我也想回家啊,在這裡過年一點氣氛都沒有。但是,老闆大人要求加班,沒辦法啊。
秦光陽表示有些失望,在攝像頭裡極力掩飾自己的失落,說道那也是沒辦法了,我這次回去可能要等過了元宵節才回來。那隻能回來再聯絡嘍,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曉雯點頭微笑,有那麼一瞬間,她錯覺地感到一陣溫暖,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在這個人人都趕著回家團圓的日子裡,她忽然覺得秦光陽像自己的哥哥的感覺,想到這裡,她對著鏡頭裡感激地笑著。
秦光陽說自己的票已經定好了,過春節一票難求,真的不是開玩笑啊,說到激動處,開始訴苦自己排了多長的隊伍,如何辛苦才購買到火車票。
曉雯聽著聽著總覺得哪裡的邏輯有問題。等他們聊完天,切斷影片後,曉雯仔細一想,不對啊,他都買好票了,還來問自己回不回去?為什麼之前不問。哪裡不對麼,還是秦光陽忘記之前問她了,或是今天只是隨口一問?她不知道,也沒有往下深想了,只當作秦光陽可能說糊塗了。
正月初十,曉雯一個人在上海過著冷清的年,下班後吃了晚飯,便給她媽打了個問安的電話。誰知電話裡,曉雯媽起先很開心地告訴曉雯說我都聽隔壁阿姨說啦,你還是沒有看上那個人吧,這樣也好,媽看著也不是太喜歡。
曉雯被說得莫名其妙,反問道媽,你在說什麼呀!你是不是又跟隔壁阿姨扯什麼啦?都說了不要管我們的事情啦,我已經是大人了,可以自己處理自己的問題了啊。
曉雯媽馬上解釋說哎呀,這次可不是我對她說什麼啊,是她自己告訴我說,那個小夥子與你沒有緣分,過年回來又相中了一個姑娘,而且,兩個人還一見鍾情似的。反正,你隔壁阿姨說的活靈活現的,好像她站在跟前一樣。
曉雯這才隱約明白秦光陽那天說的那些話了,那天的一問,可能是抱著最後的一線希望,如果曉雯答應了,那自然千好萬好;如果曉雯仍然拒絕,那麼,他也必然不會再堅持下去了。但是,曉雯自己確實無意於他,這樣也挺好,不能耽誤了人家,何況這樣一來,還可以敞亮地做朋友了。
接著,電話裡傳來她媽媽的抱怨聲我說曉雯啊,你得改改你的脾氣了,不要再見人就當親人一般啊,你哪裡知道現在的人心怎麼想的啊。
曉雯被說得一頭霧水,問道我又怎麼啦?怎麼好好地又被你說一頓呢,真是冤枉。
曉雯媽顯然有些不滿了,說道你這個丫頭啊,說話怎麼就是不聽呢。
那你倒說說我到底怎麼啦,我又做什麼讓你老人家不開心啦?曉雯追問道。
曉雯媽氣呼呼地說你這是什麼話啊,你是不是把你的過去都跟他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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