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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未來的岳父母(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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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進屋的時候,嶽風也是剛到家不久。他看到他們這麼晚回來,尤其看到曉雯媽非常開心的樣子,他猜到個七八分——歐陽沾陪著他們出去的。

當他的目光移動到曉雯臉上時,曉雯並沒有像平常那樣,給他孩子般的撒嬌的笑容,而是平靜地看了他一眼,牽動了一下嘴角,那絲笑容很勉強。嶽風心裡產生了些許的疑慮,卻並沒有往深處去想,因為,他根本不會想到有那麼湊巧的事。

這世上的問題,通常就是無巧不成書,否則也沒有人生中的遺憾和懊悔。

曉雯陪著她爸媽看了會兒電視,就說自己有些累了,先去洗漱睡覺。她父母今天也確實逛累了,大家都早早地去休息了。嶽風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勁,回到屋裡問了句雯,你今天累壞了吧!曉雯“嗯”了一聲沒再搭話。曉雯仔細回憶琢磨他近來的狀況,終於明白了,他在陽臺上接的電話不是歡姐的,而是那個乘公交車的女孩,那個胸前掛著相機的女孩絕不是歡姐,她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而嶽風見她今天怪怪的,心想可能是真的累了吧,也不再問她了,各自懷揣著自己的心思睡去了。

一夜無話,第二天各自忙著自己的事,好像誰也不記得昨天奇怪的氣氛。

誰也不瞭解曉雯這一夜究竟是怎麼度過的。前思後想,她明白了早上的嶽風,樹村的拆遷,裝置的拿回,統統不過都是一個藉口和掩飾罷了。也許,從一開始就錯了,從頭到尾,她活在了自己的幻想裡——她把一個現實的人幻想成她的純粹的感情的化身,她在她的理想世界裡美化了他們的感情,直到生活把現實始料不及地狠狠地摔在她的面前,才讓她深刻地看清楚了生活的真相。大家這麼久以來,曲折坎坷都沒能打倒,卻輸在了最平靜的生活瑣碎裡。

她那顆敏感的心,越思考越覺出自己的可笑與可悲。她產生不出恨意來,只有一味的感覺自己的可笑,心一點一點往下沉,整個夜晚被失望吞噬,直到她聽見她媽媽起床的聲音,渾身雖然非常地倦怠,但是怎麼也是天亮了,乾脆穿衣也起來了。

曉雯媽依然起得早,給他們做早飯,曉雯對她媽媽說昨天跑了一天也累了,幹嘛還要早起呢,我去樓下菜市那邊買一點就好了,你也多睡一會兒嘛。

曉雯媽看著曉雯的熊貓眼嘴一噘說道我可不想讓我女兒累著,你心疼媽,媽還心疼你呢!他怎麼還不起來吶?

哎呀,媽——!他是晚睡習慣了,工作性質決定的,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啊,他早上起不來的,你幹嘛非要指望他呢!曉雯半抱怨半撒嬌地說。

這回,曉雯媽就不愛聽了,臉色一變提高聲音說怎麼?就他一個人辛苦啊?你不辛苦嗎?媽媽只是心疼女兒有錯嗎?你還這樣維護他,告訴你,你這樣吃苦的日子可在後面呢。

曉雯趕緊伸出食指對著嘴說噓——噓,哎喲,你小聲點吧我的親媽喲,大早上的,你幹嘛呀!非要弄得大家不開心。早知道你就不說了,是吧!早知道我就不提這早飯的事了,你看讓你休息吧,你非要扯上他幹嘛呀?我知道你為我好,知道你心疼你女兒,可日子是我們過是吧,你也不能跟著我一輩子吧!

曉雯說著說著,語氣緩和了下來,抱著媽媽的胳膊說媽,你就別生氣啦!女婿也是半個兒嘛,你也不希望他太累吧是不是,我知道你刀子嘴豆腐心。

曉雯媽剛想再開口,曉雯便敷衍道好了好了,媽的意思我都明白,別操心啦!我去吃早飯,然後上班去,不然要遲到啦!

說著胡亂喝了半碗粥,吃了兩塊點心就匆匆下樓了。

中午,歐陽沾去了畫廊。雲遙有自己要忙的事,照例不會天天過來的。歐陽沾自然是聯絡過的,他帶著兩份午餐來的。曉雯過意不去,說道歐陽,你不用這麼周到吧!你是用這頓午餐來給我療傷的嗎?!我沒有那麼脆弱的。

歐陽沾一邊從袋子裡拿出午餐,一邊說道嗯,是啊,你是沒有那麼脆弱,你比較喜歡逞強。快來吃午餐吧,不要再假堅強啦姑娘!

曉雯翻了個白眼給他,說本來就沒什麼啊,你能不能不要自己發揮想象力啊,什麼不要假堅強,本來就沒什麼問題。

歐陽沾搖搖頭笑道是嗎!沒什麼問題,不是逞強,你那黑眼圈都快像畫錯了妝啦,還是這麼嘴硬著。

曉雯一瞪眼,說道喂!我說歐陽,你是畫家,不是小說家,能不能好好說話,不要這麼地誇張好嗎!我只是昨天逛了一天,真的是累到了,晚上回去又陪著父母看電視看得晚了,不過是睡眠不足而已,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誇張了!

好啦好啦,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總可以了吧!抬槓抬槓,一句不讓啊,果然!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吧!不說不開心的事了,專心想用午餐吧。

曉雯也不想與他繼續討論此事,便不再爭論,拉了把椅子走過來吃飯。

吃著吃著,歐陽沾忽然問道曉雯,你前兩天是不是說你已經完成了那些作品了?

曉雯嚥下嘴裡的菜,說是啊,已經都完成了,開個個人小型的畫展是不成問題了。不過,這畫展也不是說開就開的,總得有些準備工作要做的。

歐陽笑笑道你看,這個時候你就該恭敬地叫我歐陽老師了吧!畫展的事自然由我來安排,你啊,除了專心你的工作和創作,其他的人就不要操心了,等我把這個事落實好以後,我再跟你具體地說說時間。

曉雯一聽,想想還真是這麼回事,沒有他的幫忙安排,自己一個人可真的沒有主意去安排這樣的事情。

於是,曉雯投向歐陽沾一個感激的微笑,說了聲謝謝啊歐陽老師。

歐陽沾哈哈大笑說我不過閒來無事,偶爾幫幫你一個小忙罷了,你能不能不要搞得這麼正式,還又歐陽老師歐陽老師地叫著,我可真是聽著不舒服啊,如此見外做什麼!

曉雯見歐陽沾是認真的,便坦誠道雖不用見外,也總是要麻煩歐陽你啊,總不能一聲謝謝都聲了是吧!你隨意,我卻不能太隨便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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