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鳳鳴帶著珈藍回屋去休息了。
金多多來到金主婆的房間。
金絲楠木的房門上,雕刻著一對逐日的白鷺。
他沒有敲門,而是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的金主婆正在書案上畫畫,她看到金多多走進來開心道:“你怎麼來了?”
這是五年內金多多第一次主動走進她的房門,她問話的時候手竟忍不住微微顫抖。
她老了,她的頭髮已經不再是那種亮亮的金黃色,而是那種暗無光澤的土黃色,她的眉梢也已經向下垂去,她那雙亮晶晶的眼睛,也變得渾濁不堪。
她的嘴唇周圍佈滿了皺紋,她發福的後背已不在挺直,她向前探出的頭,就像在身後背了一口鍋,她握著筆的手已經不再那麼剛勁有力,尤其是見到多金多多後便開始顫抖。
金多多本來是想大聲質問金主婆的,可當他看到眼前的一起,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金主婆放下筆,從書案後面走出來道:“你快坐,主婆給你留了你最愛的吃香酥糕。”
說著金主婆蹣跚地走到櫃子前,開啟後從裡面拿出了一個用手帕包裹的糕點。
她來到金多多面前後,金主婆用長滿老年斑的手顫抖著開啟那個手帕,一塊已經發黴的糕點從手絹裡露了出來。
這讓金多多想到小時候,自己愛吃的,主婆的櫃子裡都有,每次金多多出現在金主婆的房間時,那個櫃子就像百寶箱一樣,總能拿出各種各樣好吃的東西。
金多多看著發黴的香酥糕,知道這糕點金主婆肯定留了很久,原來她一直都盼著自己來。
金多多的手心已經滲出了汗水,想質問的話已經到嘴巴跟前,他卻怎麼也開不了口,他接過發黴的糕點,轉身出去了。
夜準時的拉開了序幕,天邊的月亮像被天狗咬了一大口,只剩個月牙殘掛在空中,蚊蟲的嗡鳴聲像是受了委屈的少女在低聲哭泣,那聲音縹緲,忽遠忽近,惹得人睡不安生。
金多多躺在床上,看著天上的星星,思念著母親的樣子。
不知不覺他睡著了,睡夢中他夢見了母親,可他怎麼也看不清母親的臉,他急得像個孩子一樣,大聲哭起來,他道:“你難道就不能讓我知道你長什麼樣子嗎?”
這時鳳鳴的臉在他眼中漸漸清晰起來,他嚇得睜開眼睛醒了過來。
看到坐在他床邊的鳳鳴,金多多擦擦額頭的冷汗道:“你怎麼進來了。”
鳳鳴道:“你已經睡了一上午了,我再不進來叫你,你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
金多多道:“大哥這是在詛咒我死嗎?”
鳳鳴道:“你這人思想怎麼這麼陰暗,我是說你如果睡到晚上,太陽落山了,你就看不到今天的太陽了,等你再醒來,就只剩下明天的太陽了。”
金多多笑道:“是我不好,我錯怪大哥了。”
鳳鳴道:“夢到什麼了,又哭又喊的。”
金多多揉揉自己的眼睛道:“大哥,偷窺小弟睡覺可不是個好習慣。”
鳳鳴白了金多多一眼道:“誰偷窺了,你喊那麼大聲,在院子裡都能聽見。”
金多多道:“有那麼誇張嗎?”
鳳鳴道:“不信你去問問院子裡的下人。”
金多多轉移話題道:“大哥,你不會就是專門來叫我起床的吧?”
鳳鳴笑道:“確實有點別的事。”
金多多道:“那你就說吧!我還是喜歡那個直言不諱的大哥。”
鳳鳴沉聲說道:“你能不能找主婆,要猩紅的解藥,這樣慢慢治療,我怕珈藍的身體受不了。”
金多多用手在自己的臉上搓了搓道:“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