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氣憤、後悔……各種情緒摻雜在一起,最後通通都揉碎了,化作了姜迢迢對那個傻小子的滿腔心疼。
突來的頭暈目眩令姜迢迢有些站不穩,她忙扶住了一旁的樹幹,吸了下鼻子,問:“叔叔告訴我這些,是為什麼?”
“臨山是真心喜歡你的。”楊致雖然是個教師,雖然是個長輩,可面對著自己看著長大的侄子,他還是偏心了,還是失去原則了。
“我知道你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如果你也喜歡他,請珍惜他,和他一起努力,一起變得更加優秀,如果……如果你不喜歡他,也請明確的表達自己的心意,別讓兩個人都受傷。”
姜迢迢按著心口的位置,愣愣答道:“我知道了。”
下午,楊臨山收到姜迢迢的簡訊時,他還以為是不是自己日有所思,連手機都發瘋了,直到他回了訊息確認了這一事實,這才反應慢半拍的高興起來。
姜迢迢主動約他哎!
姜迢迢主動約他出去的次數那可是一隻手指都能數得出來的!
楊臨山在房間裡收拾了半天,衣服換了一套又一套,頭發梳了好幾遍,在鏡子面前左右照了十幾分鐘,確認自己這形象出去足以捕獲小姑娘芳心後,才喜滋滋出門了。
他出門時,正好楊致從外面回來,問他去做什麼也不答,只回以一笑,這一笑實在是傻氣又曖昧,令楊致雞皮疙瘩瞬間起了滿手臂,
他一邊搖頭一邊進了家門,嘴裡還唸叨著:嘖嘖,年輕真好。
姜迢迢其實是約楊臨山去青山中學,因為兩人當年在學校裡向來名列前茅,模樣又出眾,連守門的保安都還記得他們,也沒有多問一句,輕松就讓他們進去了。
“迢迢,你約我來學校做什麼?”
姜迢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拉著楊臨山的手腕,腳步飛快,漫無目的到處亂走。楊臨山低頭看著兩人手掌和手腕相接處,嘴角的弧度逐漸張揚起來。
她不答,他也不問,只任由著她在校園裡四處亂逛。
農村中學最大的特點就是樹多,而且都是長了很多年的古樹大樹,青山中學也是如此,校園裡鬱郁蔥蔥,一排排一列列,皆是剛冒出些許新葉的樹木。
翠綠的顏色令人身心舒暢,連耐心也變得更好,姜迢迢拉著他找了半天,楊臨山也不覺得不耐煩,心裡居然還想姜迢迢再找得久一些。
就在他這麼想的下一瞬,姜迢迢終於找到了那棵曾經被她標記過的大樹,她以前也做過在體育課時,偷偷在某棵樹的樹幹上刻下一個字母的愚蠢事情——只是為了藏一個小小的許願瓶。
在非主流正十分流行的那幾年,青山中學的女生們興起了一種叫做許願瓶的東西,據說,將心願寫成紙條塞在許願瓶裡,再將瓶子丟在河裡或者埋在土裡,總有一天會實現。
饒是年級第三,從來不跟“潮流”的姜迢迢,當時竟然也不可避免的落了俗套,某節體育課,她心血來潮寫下了心願,又鬼使神差的將許願瓶埋在了樹下。
只是她不知道,那瓶子還在不在。
或許已經被人撿走開啟看完隨手丟棄了,或許……
“找到了!”在姜迢迢用一塊石頭扒拉了半天之後,土中終於露出一個不過一個食指長的小玻璃瓶,裡面還塞著一張捲成小圓柱的粉色便利貼之類的紙條。
“你就是要找這個嗎?”楊臨山也跟著蹲了下來,他依稀知道這是什麼,有些驚訝道,“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埋許願瓶。”
楊臨山的話令姜迢迢有些臉紅,她用手擦了擦玻璃瓶外的泥土,十分莊重的將瓶子遞到楊臨山面前,“你要開啟看看嗎?”
“我?開啟?”
“對啊。”姜迢迢將手往前送了送,眼中閃耀著些許期待和興奮的光芒。
楊臨山突然間意識到,這個瓶子裡的紙條,多半是與自己有關,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接過玻璃瓶,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
將紙條從玻璃瓶中抽出,楊臨山一點點將紙條展開,姜迢迢就蹲在他對面一動不動的盯著他,不錯過他任何一個表情。
楊臨山一邊展開,順口一個字一個字的念下去,念得緩慢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