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牆閣最多的就是櫻花,在青銅城最多的就是滿地盛開著櫻花,而花牆閣的庭院也長著一棵有用幾百年古風的櫻花樹。
而此時,青花就在那棵櫻花樹下仰頭席地而坐,一陣風經過,好似一股清流在心裡流淌。
不知今日為何如此想要安靜,想要獨自欣賞這櫻花著陸。
青花眼中裝下了櫻花縫隙中的月光,而那個單手撐額頭的血皇,卻坐在花牆閣樓正脊上,俯身望著樹下的青花。
在過去的日子,血皇的世界只有爭霸,廝殺搏鬥,現在能解決的都解決了,不能解決的也一併解決了,沒有剩下任何可以讓他覺得掛心的事。
正因為如此無聊,所以才會選中了她來打發時間。好像,她真的可以彌補一種叫做孤獨的東西。
在這月明風清的日子裡,戰爭的炮火響徹雲霄。誰也不知道,一場持續十年的九州戰役已經悄然開始,那些還在沉睡的人,恐怕再也沒有一片安土,只待天明耗盡黑夜。
公元前2070年,卯月二月)。
中戈皇帝司馬禦凨駕崩,中戈皇室陷入慘烈的內鬥。為爭帝王之位,將原本該繼承皇位的中戈太子,早早就送往了九州以外的野生部落,至今杳無音信。
如今中戈皇帝再無回天之力,保護那個他唯一最疼愛的兒子,也就是太子。他的命絕如此,若有不甘,卻為世人流傳,因為他太過寵愛一個女人,也就是太子之母婗薇,為了那個女人不惜得罪了大臣親王,包括他後宮的妃子。
因為太過專情與獨到,卻難免惹禍,那個叫婗薇的女子,在剛完成了皇後的冊封大典後,便中毒身亡,不過卻留下了剛滿月的太子。自此,司馬禦凨也成了一個頹廢半成裝樣子的傀儡皇帝,若非婗薇替禦凨留下了太子作為了念想,估計中戈早已更換了年號。
如此結局的中戈國,並非天滅了,而是人道亡了。
據細作回報了中戈如今的局面,北齊與南巫早已準備好了進攻,此次的機會難得,既能輕松拿下九國重心中戈,還能向剩餘七國示威,如此以來就不費吹灰之力得到獨食鰲頭。
北齊與南巫聯盟向中戈發起戰爭,那整隊的青銅騎兵,身著北齊和南巫的服飾,長刀高舉,旌旗和喇叭聲迎風飄蕩,每個師成一縱隊,行動一致,有如一人,準確得象那種無堅不摧的青銅器,從青銅城上直沖下去,深入屍骸枕藉的險地,消失在煙霧中,繼又越過煙霧,出現在山谷的彼端,始終密集,相互靠攏,前後緊接,穿過那烏雲一般向他們撲來的開花彈,沖向高地邊沿上峻急泥濘的斜坡。
他們由下上馳,嚴整,勇猛,沉著,在偶爾間斷的一剎那間,可以聽到那支大軍的踏地聲。
既是兩個師,又列了兩個縱隊,青陽居右,南宮居左。遠遠望去,好象兩條鋼筋鐵骨的巨蟒爬向那高地的山脊,有如神獸穿越戰雲。
一大隊人馬彷彿變成了一個怪物,並且只有一條心。每個分隊都蜿蜒伸縮,有如腔腸動物的環節。可以隨時從濃煙的縫隙中發現他們。無數的鐵盔、吼聲、白刃,還有馬尻在炮聲和鼓樂聲中的奔騰,聲勢猛烈而秩序井然,顯露在上層的便是龍鱗般的胸甲。
從北和南擊中,風起雲湧,烈火燎原。
攻打一字長蛇陣的頭或尾,另一頭轉過來,形成二龍出水陣。中間向前,形成天地三才陣。兩頭回撤,形成四門兜底陣,互相穿插,變成五虎群羊陣。然後按照六丁六甲排列,即六丁六甲陣。隨後一半拉成線(可隨意變化),一半如同四門兜底陣一般,即北鬥七星陣。
環繞一圈,按八卦陣布陣,留八個出口,變成方形,即八門金鎖陣。按九宮排列,每格兵將穿插,逐漸如同一體,互相交穿,即九字連環陣。最後變成十面埋伏陣。十陣變化無窮,難以抵擋。
南巫與北齊運用十種陣法,一夜之間破了中戈聖城。
青空趕來的時候,中戈皇城已經如同廢墟,陰風冷冽,櫻花垂落染滿了血色,猶如玫瑰花瓣鋪滿了整個戰場,燒焦的屍體和冒煙的木頭發出陣陣讓人惡心的臭味。幾具還沒有完全被掩埋的屍體上空盤旋著幾只禿鷲,屍體上好幾個箭頭還在,那斷了的長槍卻依然握在屍體的手裡。遠處,撕殺吶喊聲不絕於耳,或許明天早上又將多幾萬具屍體。陰風開始怒嚎,似乎要喚醒死去的靈魂。
青空突然靈感乍現,在寫書中評論:“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師之所處,荊棘生焉。大軍之後,必有兇年。善有果而已,不敢以取強。果而勿矜,果而勿伐,果而勿驕,果而不得已,果而勿強。物壯則老,是謂不道,不道早已。”
風煙寥寥,青空一身青衣,緊皺眉梢,即使對眼前的戰爭不滿,也息怒了自己的不甘,在骨扇上墨硯落字,寫出了歷史原貌,收筆題名“九州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