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說我的意思?”
“您什麼意思?”
“……這饕餮軒你來了,它就得停轉了,我什麼意思,你不能在這待著了。”
“那你把我收下來,我就不在這裡伺候人了,我也煩死了都。”馮啟泰眼睛一亮:“您看,啥時候拜師合適啊?”
“嘿,你臉呢?”
還拜師呢,這都二十一世紀了,太陽底下還有這種好事?想什麼呢。
“臉,不要了!”
李神廚看著他,半晌無語:“林海文就讓你在這裡紮著?死活就是不走,這樣?”
“海文說您不能食言,反正當初您也沒說我要跟誰搞好關系啊,就是說我得滿足您的這個學廚要求,是不是?”
“話是這個話,但你也沒滿足啊,你那條舌頭,我跟你說這輩子你也滿足不了了,我就跟你說句實話吧,這就是一個廚子的天賦,你要開個飯館,什麼也不需要,你嘗不出味兒都行,但你要想當個真廚子,好廚子,這條舌頭就是必須的,你自己個都吃不出差別來,怎麼能進步呢?這樣做那樣做都是一個味兒,你還能做的一次比一次好?不可能!”
馮啟泰眨眨眼:“昨天晚上我頓悟了。”
“什麼?”
“頓悟了!”
李神廚真是頭疼了,廚藝上有沒有頓悟之說,有!技近乎道嘛,到了一定的程度,自然就邁過一個坎,自此信手拈來,成一代大家,包括李神廚自己也是有這種經歷的,所謂頓悟,也就是想通了嘛,沒那麼神秘叨叨。但是,他還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舌頭也頓悟的,這味覺也能頓悟的。
“您不信,不信可以考驗我啊。”
“……得了,等我把午飯應付過去,再來跟你說。”李神廚壓根不信,但也沒辦法說把馮啟泰趕出去就趕出去,他身後還杵著一個林海文,再者,這幾個月,馮啟泰表現還是很不錯的,尤其在刀工的練習上非常辛苦,他也不是不知道有人眼紅馮啟泰。但關鍵是,這小子怎麼突然橫起來了,他昨天問了好幾個人,終於還原了現場。
“不愧是林海文的朋友。”——李振騰。
李神廚也無話可說,饕餮軒總不能真為了一個人鬧得沸反盈天吧。
……
差不多下午一點的樣子,林海文、李振騰他們到饕餮軒的時候,學生已經比較少了。
他們也沒去什麼包廂,就在一樓大堂,拼了三張桌子,自然有人過來問選單了。
不是別個,正是張岡生大廚。
裝嗶犯!
“哎,張大廚,馮啟泰在麼?”
“……在。”
“他還沒吃吧,請你幫我喊一下他,讓他來一起吃點。”林海文說完就不去看張岡生了,轉頭跟李振騰他們解釋:“等他來,我給幾位老師介紹一下,我的高中同桌,家裡是我媽餐飲公司的加盟商,打小的交情。”
李振騰嘆了一聲。
越發不好辦了呀。
不知道張岡生回去是用什麼方式告訴的馮啟泰,他來的挺快,穿著的還是食堂的白色員工服。林海文以朋友的身份把他拉過來,這幫教授也不能把他當成天美的職工了,還得寒暄兩句。
“……這人吧,死心眼兒,說句明白話,我林海文的朋友不多,但也有那麼幾個,可是交情比他長的,大約就只有我女朋友了。所以呢,他真想做什麼,我肯定是全力支援他的。但他就是一心想拜李伯伯為師,偏偏李校你在你爹那裡又不因為這裡頭一幫不三不四的人,連個學徒工也不讓他當,連讓他自己努力爭取李伯伯的機會也不給,這未免太不把我林海文當回事了。”
林海文吃了幾口,放下筷子,微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