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站起身來,喊了一聲:“林教授。”
聲音比她想象的低,所以前面沒聽見,身邊幾個人倒是聽見了,都紛紛轉頭看她——挺漂亮的一個女孩,膽兒也大。
“咳咳,林教授!”
她提高了聲音。
這下聽見了。
連假睡的湯雲華都往後看了過來。
被四十號人這麼看著,盡管車裡空調打的挺足,田甜還是全身發熱,都有細密地汗珠沁出來。不過她並不覺得難受,這種受矚目的感覺,她非常享受,就好像已經功成名就了一樣。
“林教授,您能給咱們講講課不?這好幾個小時,我們有好些大三的,都沒機會去聽您的課。”
她直直盯著林海文的眼睛,心裡告訴自己,他只有25歲,只有25歲,是個男的,是個男的,不要怕,不要怕。
嚯。
田甜的提議當然大家是動心的,天美有時候請一些名家來做講座,經常是人滿為患的,林海文在車上講一場,自然比那些講座更有吸引力。只是他們覺得田甜太大膽了,坐車又不是什麼舒服的事,讓林海文跟導遊似的,給他們說幾個小時課,這恐怕有點過。
不過,一點小期待還是有的。
林海文被好些人目光灼灼地看著,對田甜那種眼神,他都不需要用牽機書蟲的中指神功,就對她的想法瞭如指掌了——看的太多了,這一世還好,他比較高高在上,這些人未必接觸的到。上一世,他炒紅幾首歌之後,那些想紅的男孩女孩,那些各種野雞學校畢業的,甚至是知名演藝學校畢業,但遲遲沒有機會的,都是用這種眼神,可能更濃烈一些,也可能更隱晦一些,但內涵是一樣的。
那是一種勃發的野心。
但可惜,野心從來不是決定機會的要素。
而機會,從來都是有限的。
“車上不太方便,咱們這次去好幾天呢,有機會交流的。”林海文拒絕了。
大家雖然失望,但也理解。
田甜站在那裡,看到林海文轉過頭去,很不甘心,憑什麼連一次也不肯啊?他給大二的學生上了一年的課了,也沒那麼金貴吧,又沒說讓他講幾個小時,隨便講講半個小時都不行麼?
“田甜,坐吧。”她同學拉著她:“不願意就算了。”
“過分。”田甜是個挺有心機的女孩,她身邊這個女同學,是她最好的朋友,人厚道,脾氣好,樂天,沒什麼野心,平時就充當她的樹洞:“你說他是不是過分?又不是人人都有他的天賦,我要是有那個本事,我也不會低聲下氣地求他啊,誰不想年紀輕輕就出大名,可是做得到嗎?做不到啊,還不得一步步抓住每一個機會往上爬麼?他就一點不能體諒我們的難處?”
“他不也收了幾個學生麼?”
“那他是高高在上的,跟神一樣,點到誰就是誰,不管他們是不是努力,是不是應該得到這些,也不管那些努力爭取的人有多辛苦。”
女同學無言以對,道理是錯的,她卻不知道怎麼說她。田甜這個人她也明白,人不壞,就是本事不如心大,信奉的是機會學,而不是苦幹——給我一個機會,我就能怎麼樣怎麼樣那種,就從來不會說埋頭磨練技巧,熬到出頭天。
究竟她這麼是對還是不對,女同學也說不準,這社會太艹蛋,付出的未必有回報,成功的未必曾辛苦。
“休息會兒吧,出去採風的時候,還有機會的,你到時候多問問題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