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宇跳了起來,是真的跳了起來,眼珠子暴突著,一點雲淡風輕都看不出來了:“林先生,您究竟是什麼意思?你跟我說這個想做什麼?”
林海文擺擺手:“您別急,先坐。”
他把事情前前後後跟李牧宇說了一遍,包括看中了程老八的廠子,白明正出手阻攔,然後他聽說了白明正的作為,才想著到李牧宇這裡來打聽一下,看看是不是外人造謠傳謠,汙衊了白明正——“在我看來,白明正雖然算不上個好東西,但似乎也沒有囂張到那個地步吧?難道是我走眼了?”
林海文說完就看著李牧宇,他對李牧宇會說還是有信心的,畢竟,瓷都大師瓷協會裡頭,李牧宇是敢不給白明正面子的人,在黑龍潭的表現就說明瞭這一點。既然如此,李牧宇至少是不會畏懼說一說情況的——唯一可慮的是,李牧宇是不是也對這種封建行會的現狀很滿意,他沒想著要改變,只是想要取代白明正。
幸好,李牧宇不是如此。
他沉默好一會,茶水都涼了,才長長出了一口氣:“童思生的事情,究竟白明正有沒有下手,我不知道,除了他自己和已經死掉的童思生,我看誰也不知道。不過我猜,應該是有可能的,如果童思生當時肯忍氣吞聲,白明正也沒有喪心病狂到那個程度,不過童老頭是個很硬氣的人,一直想要把白明正告倒,白明正也是不厭其煩了,究竟會不會被逼急了做什麼,我就不確定了——但童思生確實是突發性腦溢血過世的,這個我確認過。”
“張成章的廠子,産品裡頭重金屬過量,你知道麼?”
“……”李牧宇張了張嘴,苦笑兩聲:“林先生看來把瓷都都給摸清楚了。張老七的廠子,是有一次抽檢,大概是鉛超標吧,被白明正給壓下去了,他說那反正是觀賞器,也不會有人拿去泡水吃飯,過量一點也沒什麼關系,當時童思生的釉料風波已經影響不好了,要是再傳出去鉛超標,對瓷都的影響就太壞了,所以大家也就預設了……嗯,包括我。”
事情倒是一件一件被證實了。
“所以李先生,你認為白明正這個人,或者說,嗯,瓷都的大師瓷協會,是不是太髒了?”
“……反正不幹淨吧。”
李牧宇倒是誠實。
林海文跟淩鳴都笑了,李牧宇自己也笑了,不過是苦笑了。
“我還有個好奇的地方,白明正這麼一手遮天的,李先生倒是能獨善其身似乎,不知道這裡面?”
“李牧光,這個人你可能不認識,他在瓷都市府做事,是我哥,我們家是兄弟兩個。”
李牧光,瓷都市府的副手之一。
林海文恍然大悟,不過很快又為白明正在本地的能量感到意外了,李牧宇這麼強悍的背景,在跟他競爭中,也不過保個獨善其身而已,那他背後是站著誰呢?
“不是你想的那樣,白明正這個人很會經營,拉幫結派的,幾十年下來,瓷都這裡不管是誰做主,如果不想打破重來,也都沒人願意去惹他。”李牧宇解釋了一下:“這種事情,積重難返的,唉,沒辦法。”
“呵呵,那倒也未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