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文瞥了一眼淩鳴,點點頭。
米爾不用說,林海文是認識普拉多的人,雖然不是米爾,兩位扶桑人,都是骨瓷公司的,也是目前世界六大骨瓷商家中來自扶桑的兩家。
一個叫竹內三郎,一個叫池田小松。
“你們站多久了?”
“林先生,很抱歉,我並非有意聽你們的交談,我懂一點點華文。這位先生,是一名陶瓷工藝師?”竹內三郎就是“啊”的那個,他指著林海文跟淩鳴面前這個展位:“這是我們鳴清公司的展位,我們最新的産品,即便是骨瓷産品中,也是最頂尖的。”
林海文抽了一下嘴角:“偷聽了還這麼多事兒,不要臉。”
“……”
竹內有點愣神。
上帝啊,來到華國之後,雖然也沒有幾十年前那種一等待遇,但也是得到了充分禮遇的。他萬萬沒想到,會被人說一句“不要臉”。
“林先生,你——這是受邀參展的廠商,請注意一下外交影響。”說話的是一名對外協會的陪同人員,他的眼珠子瞪得也不小。
林海文對淩鳴的非分之想還沒有緩過來,這會兒脾氣不太好。
“他偷聽我講話哎。”
“……這是公開的展覽場所。”竹內氣的不行,連假兮兮的日本禮儀都不管了。
“公開的展覽場所怎麼了?我站桌子上去演講了?我拿個喇叭說話了?哦,公開場所,我能不能舉個擴音器放在你嘴邊啊?切詞狡辯,沒教養,不要臉。”林海文瞥了一眼展位裡頭的骨瓷:“什麼骨瓷,拿骨灰燒的東西,也不瘮得慌。”
竹內眼珠子一抖,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氣瘋的神色消退下去。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在現代陶瓷中,骨瓷早就是主流産品,你們華國的陶瓷退居其後,所以林先生才非常不開心是麼?這種觀念簡直太狹隘了,我真沒想到,一位油畫藝術家居然會有如此狹隘的民族主義觀念,太讓人吃驚了,而且還為此口出不遜。”竹內露出“我很懂你”的意思來:“盡管骨瓷並非日本發明的,但我們日本人願意接納新的文明,所以才會誕生出鳴清這樣的骨瓷品牌來,而你們華國,正是由於無法面對昔日光榮的褪色,才會在這一次領域毫無建樹。只有認清到差距,努力追趕,才是最為正確和積極的策略,而不是用狹隘的民族主義觀念來掩飾你的虛弱,那樣的話,華國永遠也沒法重拾在瓷器上的榮光。”
“偷聽還屁話這麼多,不要臉。”
竹內的老臉因為一番義正言辭,跨越國族的發言而生出了光輝,此刻,瞬間黯淡了。
惡人值+300,來自東京竹內三郎。
不論是林海文,還是道爾頓、鳴清的高階代表,都是現場最為引入注目的,這會兒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過來了。
有參展商,也有參觀者,還有媒體。
林海文瞅了一眼淩鳴,心裡轉了轉,他是明白的,在實用器上,陶瓷比不上骨瓷,哪怕華國的薄胎瓷可以做到比骨瓷更加薄,但是使用效能上是不能比的,造價上也是不能比的。
他掃了一下現場嘀嘀咕咕的人,清了清嗓子。
“竹內先生是吧?咳,我認為你簡直太淺薄了。”
“嗯?”
“華國有句古話,叫傻逼眼裡盡是傻逼。所以在你看來,我對骨瓷的看法是狹隘的民族主義作祟,恰恰是因為你的內心非常狹隘。你也說了,作為一個油畫家,我怎麼可能會有狹隘的藝術觀呢,那樣我就不會去學油畫,而是應該學華國畫和書法了——當然,我的華國畫和書法也是非常好的。”
“但是骨瓷確實現在是主流啊,”一個圍觀黨喊了一聲。
是個華國人,一臉漢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