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題倒是相當的一致。
無非就是生命、活力、光等等這些。
“大家的表現力讓我很震驚,”阿爾圖爾面對學生們的時候,還是非常有範兒的:“大家的思維都絲毫沒有被禁錮,天馬行空,這是一切藝術誕生的基礎。假若想象力死了,那麼藝術也就死了。”
他說著的時候,就有人暗戳戳地來看林海文。
“呵呵,”林海文笑了笑:“想象力死了,人自然也就死了,人死了藝術當然也死了。兒啊,你說是不是?”
兒啊和阿爾圖爾的前半段讀音差不多,就是有點親切了。
阿爾圖爾瞥了他一眼,倒沒有說什麼。
林然也站在邊上看,作為華國人,她自然聽明白了林海文說的這倆字,就是有點不確定,他是在叫阿爾,還是兒啊。要是後者……
“我想並不是全都如此,有些人還活著,但他的想象力可能已經不存在了。”阿爾圖爾在這次展覽上,對林海文出這麼多么蛾子,也實在是不滿意,或者說就是一肚子氣啊,這時候可沒有什麼好話給林海文。
林海文一挑眉毛,他難得忍一忍,還有人蹬鼻子上臉了。
他抬腳走前兩步,前面的人,不管是學生還是參觀的畫家,通通自發兩邊讓開,跟摩西分海似的,這就是威勢啊。
走到那個捲毛的畫前面。
“這位同學,你說這表現了巖漿、地球和光,我很奇怪的是,所有這些都是具體存在的事物,你可能都沒有全部見過。卻從一些木頭塊上聯想到,並且表達在畫布上,你不覺得這就像是詐騙犯麼?”林海文點了點他的畫:“你不知道巖漿是怎麼樣的,你卻告訴別人,這一坨是巖漿,它還表現了磅礴的力量,它如何如何咆哮喧囂……誰告訴你巖漿是這樣的?你拿到外面去,你信不信別人可能會認為,你這幅畫,紅色大概是番茄醬,綠色的大概是菠菜味的通心粉,這些黃斑應該是還沒有融化的芝士——這就是一盤不怎麼樣的義大利料理。”
林海文說的有點狠,捲毛的功底不是很深厚,如果是阿爾圖爾,說實在的,色彩和形體確實是能夠表現出諸如力量、熱情這樣的內涵來。但捲毛還做不到,他更多的其實是在模仿,應該是梵高和畢加索的信徒。
捲毛被批的有點暈頭。
阿爾圖爾則氣的炸毛了,跟鸚鵡周邊那一圈都豎起來了一樣:“林海文,繪畫是表現內心的藝術,而不是去服從於雙眼看到的世界,這才是潮流,你可以堅持自己的落後觀點,但做出如此攻擊,只能讓人對你的欣賞能力感到不屑一顧。”
“我如果欣賞這樣的作品,才是對我鑒賞能力的侮辱。”
“……”阿爾圖爾似乎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被剛才放道具的波爾給拉住了:“林先生,那在你看來呢?把這些圓柱、圓球都分毫不差地移植在畫布上,意義在哪裡?”
“沒有意義。”林海文一聳肩膀:“在畫室裡面畫這些東西,唯一的用處就是磨煉基礎,所以我完全不懂,你剛才把別人正在使用的花瓶道具拿開,放了這麼一堆東西上來,意義在哪裡。你們如此有想象力,又對欣賞者的雙眼如此傲慢,你們應該只需要在腦子裡自己想想就可以了,面對虛無,想象出一整個世界來,這才是你們想象力的終極階段啊,人人都是創世神,無所無能,哦,太爽了。”
波爾看了一眼被他拿到邊上的花瓶,尋找了一下,看到了象牙白姑娘的畫架:“……呃,很抱歉。”
“沒關系,沒關系。”
阿爾圖爾看著波爾居然道歉去了,忍不住了,繼續轟林海文:“那在你看來,把那個花瓶複制在畫布上,就值得畫了?”
“你太淺薄了。”
“我,淺薄?”
林海文一臉的“你怎麼能如此白目”,不管是華國人還是外國人,都能看得懂這個表情:“你居然認為繪畫是複制,達芬奇複制了蒙娜麗莎。複制耶穌的最後一頓晚飯,拉斐爾複制了聖母瑪利亞?你千萬別是個基督徒,我很怕你會被釘在十字架上,當然,到那會兒,如果你有需求的話,我可以去給你複制一幅,留給後代。”
阿爾圖爾還真是個天主教徒。
看他那個樣子,有點想要上來揍林海文。
林海文晃了晃手腕:“華國功夫,想要試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