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華周》的總編田維勝,他的臉色已經看不出是死的還是活的了,電腦螢幕上發散著京城早春特有的涼氣。一個表格文件開啟著,上面是《華周》一百多位記者、編輯的名錄。
其中被林海文弄出來的8個,全都標綠了。
“是誰?究竟是誰?”田維勝冷幽幽地看著這些名字,一個一個地過,一個一個地猜測。
這個曾經被扣過錢,那個曾經質疑過週刊刪除報導的行為,還有一個以前是《光明報》的記者……總之有嫌疑的很多,能確定的一個沒有。而且《華南週刊》也不能去詢問那些落馬的人了。隨著風波進一步擴散,不管是建雲警方,華南報業的紀律部門,天西省的宣傳部,都開始加快反應。沒有爆發出來的時候,大家知道,但也許願意裝作不知道。可是一旦公開暴露,沒有誰會讓自己落入道德困境裡,除非是自上而下的系統性包庇——顯然,《華南週刊》這些事情的性質,以及它的分量,還不足以獲得這種包庇。
那隨之而來的,就是非常認真的處理——不是說麼,在華國,最怕的就是認真兩個字。
然而還沒有等到田維勝找出那個莫須有的叛徒、臥底的時候,林海文再發微博:
“我實名舉報《華南週刊》記者汪英傑、柳興思、孔星雨、曹君浩等四人涉嫌捏造海城a股深藍重工的並購事宜,並藉此影響股市牟利……其中汪英傑在報道前一天購進深藍重工15000股,報道發出後,深藍重工連續三個漲停,汪英傑旋即賣出,獲利超過8萬元。柳興思……”
“還有啊?這個《華南週刊》該不是一窩黑吧?”
“臥了個槽,以前還以為這刊物就是屁股比較歪,沒有到心都爛了。”
“還有麼?還有麼?大神,繼續啊。”
林海文這次發微博是工作日白天,跟之前不同。所以這四個人這時候還都在報社裡頭上班。田維勝能夠在他們接受處理前,見到他們一面:“這些東西,都有誰會知道?”
“……”汪英傑茫然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你連死在誰手裡都不知道?”
“呵,田總編,我們不是死在你手裡的麼?不是你讓林海文一次性發出來的麼?不是你說要守住記者的尊嚴麼?不是你說感謝他幫助《華南週刊》滌蕩風氣麼?”孔星雨一臉的憤恨:“你們要為什麼要去針對林海文?這些事情早就發生了,如果不是你們去招惹他,林海文根本就不會提起來。”
他們都是財經版的記者,跟林海文的娛樂、文化、社會本來是不搭嘎的。
結果這一次,也栽了。
“……”田維勝張張嘴,竟然說不出“還不是你們自己立身不正”的話來。
他這邊根本什麼有用的也問不出來,助理就轟轟轟地跑了過來:“總編,林海文又發了。”
“……這會又是誰?”
“華池主任。”——報道版的採編主任。
田維勝感覺心髒被揉搓了一把,刺疼:“是李慧那個——事?”
“嗯。”
“我實名舉報《華南週刊》編輯華池透過職務之便,對實習記者李某某實施侵犯……本條已經得到李某某本人同意,她也願意指正華池的不法事)!”
“如你所願”之後,第五條微博,第12個倒臺的人。
懸於首頁,字字千鈞。
壓的一整個《華南週刊》,甚至是華南報業,喘不過氣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