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君泓正想著藺時謙的病情,一時間都未想起來那“王姨娘”是何許人。待到瞧見院門口那掙扎著想要衝進來的人,他才想起來正是靈犀,便頷首允了。
靈犀之前都在養傷。前些天又受了徐太后的杖責,多躺了些時候,未曾讓她來玄和宮伺候。如今剛剛好起來,她就聽聞了藺時謙的病症。趕忙跑來探望。見藺君泓允了,感激的向他行了個大禮,而後就衝進了屋內。
藺君泓原本想要去昭遠宮。駐足凝神許久後,又去了元槿屋子裡。
元槿自打聽聞藺時謙的病症出現反覆後就起了身。即便不讓她過去看,她也遣了幾撥人過去細問情況。
藺君泓到了永安宮的時候,她剛剛聽聞藺時謙醒來的訊息,暗鬆了口氣。可是望見藺君泓的臉色後,她又有些拿不定主意,藺時謙究竟是好沒好了。
元槿知道藺君泓現在心情不佳,就沒多問。讓人準備了先前一直溫著的清粥來,讓藺君泓墊一墊肚子。而後又吩咐去準備一桌清淡點的菜式。
現在天氣已經熱了。只不過藺君泓半夜出去的,所以披了件外衫。
元槿給藺君泓除去泛著涼意的外衫,說道:“你該多穿一件的。白日裡雖然熱,可晚上太涼,你只披著這一個怕是不夠。”
擔憂了整整一個晚上,藺君泓的心已經沉到了谷底。早晨看到藺時謙醒來後雖有歡喜,但想到要放藺君瀾回來,心裡終究還是有些發堵。
直到這個時候,看著自家小嬌妻拖著有孕的身子還要裡裡外外給他張羅,怕他沒吃飽怕他穿不暖,藺君泓的心裡頓時柔軟一片。
他想要將元槿的手握在掌心。動了動手指才發現自己雙手都已經涼透了,指尖很冰。於是棄了這個念頭,轉而問道:“你呢?你用過早膳了沒?”
“早用過了。不過現在又有些餓了。”元槿看藺君泓臉色難看的厲害,隻字不提藺時謙的病情,和他閒說了會兒旁的,看到熱菜端上來了,就坐了下來陪他用膳。
藺君泓吃飽的時候,元槿一小碗清粥也下了肚。
這時候藺君泓的心情已經平復下來。和元槿說了會兒話,就往昭遠宮行去。
藺時謙那日晚上倒是未再發燒。只不過身子還不甚好。
當晚藺時謙又和藺君泓說起了要讓藺君瀾出來的事情。藺君泓氣惱之下,第二日就讓藺君瀾出了牢獄。
徐太后喜極而泣。若不是單嬤嬤攔阻著,她甚至想親自去接了藺君瀾回來。
說來也怪。當天下午,藺時謙倒是真的好了不少,甚至於能夠起身下床自己活動了。
卡古給藺時謙看診過後,說是身子比前段時間又好了許多。這次發熱竟好似將他體內病症盡數趕走了一般。至於雙眼,如今境況大好,離能夠看到只有一步之遙。只不過那一步怎麼走出來,卻是難說。
藺君泓讓卡古再想想法子。
藺時謙經歷了幾次起起落落後,想法已然和當初大不相同。聽聞這些後倒是不太在意,“能夠經歷一場發熱讓身子好起來,已經是不幸中的大幸。至於還能不能再看見……就隨緣罷。”
以往的時候,他對於雙眼不能看而耿耿於懷。現在倒是完全想通了。
見他如此,藺君泓也放下心來。
只不過還有另外一樁事讓人鬧心。
那就是藺君瀾。
因為藺君瀾剛出來沒多久,藺時謙就康健了,徐太后愈發覺得藺君瀾是個好的。若不是個好的,又怎會能帶來好運?
對此藺君泓和她駁了幾次後不見效,就也隨她去了——既然說不通,那麼不說就是。沒什麼好多講的。
藺君瀾因為暗害皇后,已經被奪了長公主的封號,已然是白身。不過她到底是徐太后嫡親的女兒。徐太后要留她在宮裡住,藺君泓也沒多說什麼。權當藺君瀾陪著、看著徐太后,讓她老人家別有事沒事去找元槿去。
藺君瀾來宮裡的時候,徐太后本是準備了一大堆的東西。諸如火盆之類。原本是打算趁著這個機會將藺君瀾身上的烏煙瘴氣一掃而光。誰料東西剛剛擺出來,就被嶽公公給制止了。
嶽公公瞧著拿著各色雜物的宮女們,問旁邊的單嬤嬤:“這是怎麼回事兒啊?”
單嬤嬤對藺君泓身邊的這位公公還是十分客氣的,賠笑著說道:“大姑娘初初回來,得去去晦氣。”
說大姑娘這個稱呼,單嬤嬤也是費了很大力氣的。
說長公主,不成了。說大姑奶奶,藺君瀾已經和離了。若說名字,她一個奴僕,哪能直呼其名?就算被奪了稱號,那也是實打實的陛下親姐姐!
思來想去,單嬤嬤只能擇了這個稱呼來叫藺君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