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槿不動聲色,任由她打量。
許久後,在嬤嬤單調平板的唸書聲中,徐太后將視線慢慢移到了旁邊去。而後揮了揮手,頗不耐煩的讓那年老嬤嬤退下了。
徐太后抬起手來。
侍立在旁的單嬤嬤當即上前,扶了她起身。
徐太后坐直身子後,任由單嬤嬤幫她理著衣衫,她則說道:“走了那麼遠的路,也真難為你了。平日裡等閒用不著走那麼多,乍一這麼做了,難免累著你,腳步遲緩也是有的。”
元槿曉得,徐太后這是在轉彎抹角的說她來的晚了。
元槿微微一笑,說道:“是有些遠。平日裡不能擾了太后休息,等閒來不了一次。如今太后喚我,這才前來叨擾了。”
這就是將自己來的少的緣由推到了徐太后這邊了。
徐太后眉目陡然凌厲起來,忽地直射過去,冷肅的望向元槿。
元槿不動如鍾,泰然自若的端坐在椅子上,眉目間都是和剛才一般無二的淺淡笑意。
只不過,在單嬤嬤看過來的時候,她眼眸動了動,在單嬤嬤身上繞了一圈。
單嬤嬤心頭一凜,知道之前自己在皇后寢宮的暖閣裡,話說得太多了。趕忙垂下眼簾,面色平靜的繼續給徐太后整理衣裳。
徐太后抬手將她慢慢推開,示意不用了。而後站起身來,走到上首的椅子上坐下。又讓人上了一盞茶來。
待到撇了茶末子喝了一口茶,徐太后方才開了口。
“皇后今日既是過來了,有些事兒,我少不得要提點你幾句。”
“太后有話直說便是。”元槿笑道:“我自會認真聽著。”
只說聽著,卻不說會照做。
這就是婉拒了徐太后口中那“提點”兩字了。
徐太后前後被她不軟不硬的堵了兩次,心火騰地下就升了起來,隨手一撂,手中茶盞砰地下撞擊桌面。茶盞蓋子和杯身想碰,又發出了一聲脆響。
待到脆響過後,徐太后深吸口氣緩了緩心神。
有些話,只能對元槿說。
也只有元槿,才能做成這事兒。
徐太后強壓下心頭的怒火,覺得與其能夠不那麼生硬了,這才說道:“聽聞皇上最近和定北王關係不佳。不知是不是如此。”
元槿原本過來之前,是以為徐太后讓她來這一趟是要訓斥她的。哪知道對方一開口居然是這個?
心中醞釀了千萬種應對法子,如今竟是一個都用不上了。
元槿默了默,說道:“這個我並不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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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徐太后神色一冷,語氣就也有些不善,“你日日陪在阿泓身邊,怎的這點小事都不瞭解!”
“太后這話說得奇怪。”元槿笑,“我雖日日和夫君在一起,但我看他對皇叔十分關心,日常用度和藥材一日未曾少過,還遣了太醫一日三次的前去看診。在我看來,夫君和皇叔的關係甚好,只不過夫君近日來太忙了,政務過多脫不開身,親自過去探望的次數少了點。如今太后非要說關係不佳,我該如何回答才好?”
徐太后說的是皇上,可她不提陛下不提皇上,只說夫君,親疏立顯。
徐太后聽了她的辯駁,字字在理句句事實。而且,之前藺君泓和藺時謙起了衝突,對外說的是“單嬤嬤被訓”,而不是叔侄兩人間起了衝突。
這般想下來,一時間,徐太后倒是無從辯駁了。
不過,再一去想,既然藺君泓未曾對元槿說過什麼,是不是也表明,他和定北王的關係並未太僵?
最起碼,沒有到了她心裡擔憂著的那個程度。
思及此,徐太后的臉色鬆緩了許多。
她的臉上這才露出了點輕鬆笑意來。
揚聲吩咐宮人拿過來了個精緻的雕著雲紋的黃花梨盒子,徐太后讓人將它送到了元槿跟前,放到了元槿旁邊的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