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阿婆愣了半天方才緩過神兒來,扭頭問元槿:“這是你、你男人?”連說話都磕磕巴巴的了。
元槿安撫的朝她笑了笑,頷首“嗯”了一聲。
錢阿婆看看她,看看藺君泓,眼中滿是不可置信,“還真是你男人啊!”語畢,搖著頭低語道:“怎麼看著不太相襯呢。”
也難怪錢阿婆這般的驚奇。
如今的元槿是上了一層妝的,雖然看上去也是漂亮,但是比起原本的樣子來還是差了不少。
更何況,藺君泓的相貌也著實扎眼。且他如今又是一副翩翩貴公子的打扮,加上那副隨心所欲的不羈氣度,著實是萬一也挑不出一個比他出眾的來。
相比之下,穿著花布衣裳的元槿,就真的有點不夠看了。
不過,元槿不在意錢阿婆的態度,藺君泓卻不樂意了。
在他看來,自家媳婦兒長什麼樣子、穿什麼樣子,那都是好看的緊。
最重要的是,藺少爺覺得,這天底下和他最相配的就是自個兒媳婦兒了。
什麼?
她和他不相襯?!
那她能和誰相襯!
誰都不行!
藺君泓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了,皮笑肉不笑的道:“那請問老人家一句,依著您的意思,該怎麼樣的才是合適?”
錢阿婆就算再不濟,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藺君泓本就沒有遮掩自己的不悅,錢阿婆看著藺君泓這副模樣,自然曉得他不樂意。但是,想到之前自己提起的那些事情,錢阿婆對這個少年也是有諸多不滿的。
錢阿婆便道:“合適不合適,光說是不行的。得好好兒的去體會。你這樣隨隨便便就把媳婦兒丟在孃家不聞不問,連逢年過節都不問一聲的,著實讓人瞧不上!”
藺君泓根本不知道“孃家”這個詞從何而來,揚了揚眉,不置可否,望向元槿。
元槿乾笑道:“你看,我四個哥哥三個姐姐還有乳母……”
一聽她口中的這個數量,藺君泓稍一琢磨就也曉得了這“孃家”的來歷,轉而望向錢阿婆,半眯著眼輕笑了一聲,“送回孃家又怎麼樣?就不興人有急事了?”
說罷,他故意怒目朝錢阿婆看了一眼,眸中煞氣四溢。
元槿知道藺君泓的本事,生怕他嚇到老太太,趕忙拉了他一把,與錢阿婆道:“他前些日子是真的有事。”
錢阿婆也沒想到眼前這位貴少爺是個一眨眼功夫就能翻臉不認人的。
被藺君泓的眼神驚了一跳後,錢阿婆趕忙朝元槿拋了個同情的眼色,湊到她跟前輕聲道:“你家男人,脾氣不大好啊。”
“是不大好。”藺君泓黑著臉點點頭,“所以,往後您老人家說話注意著點。旁的就不指望了。好歹別跟我家小娘子說我壞話就成。”
他習武多年耳力甚好,自然是什麼話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可錢阿婆一個老太太只養大過一個文官兒子,哪裡見過這樣功夫極好的人物?
她當即唬了一跳,不知道這少年究竟是用了什麼本事,連悄悄話動都聽得見。趕緊捂住了嘴,半個字兒也不敢多說了。只是往元槿身上溜過去的目光愈發的飄忽不定,滿含同情。
藺君泓勾唇陰沉沉一笑,正待開口,元槿斜睨了他一眼,在他耳邊哼道:“跟個老人家計較,你好意思?”
看到自家媳婦兒終於肯主動親近過來了,藺君泓的神色猛然柔和了起來,唇角噙著的那抹笑意也充滿了溫暖,“你若不讓我計較,我便不計較了。”
聽了他這明顯的謊話,元槿終是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哦,敢情她剛才狠拉了他一把讓他莫要和錢阿婆硬槓下去了,他沒明白她的意思?騙誰呢……
女孩兒雖上了妝,但是,這眸中閃著的靈動和神采都是和平日裡一般無二的。
藺君泓看得心裡歡喜至極,又喜愛至極,當即也懶得去理會錢阿婆究竟說了多少大不敬的話了,握了元槿的手,無限繾綣的說道:“許久不見你,清減了不少。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元槿想了想,點點頭,“看不到你,不知道你是否安好,我到底是無法安心。”
藺君泓早就知曉了她會如此。可是,心裡知道是一回事,如今親眼看到了她的擔憂,再親耳聽到她的柔聲細語,感覺自是不一樣。
他一把將女孩兒摟緊懷裡,輕撫著她的脊背,低喃道:“一切都過去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往後再也不分開了。”
元槿想到這些天的日夜擔憂,也眼圈兒泛了紅,點點頭道:“你下次再這樣拋下我,我可就再也不替你擔心了。”
她伏在他的胸前,身子微微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