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東張西望,最先看到了藺君泓的到來。
她驚喜地迎了過來,對著藺君泓揖了一禮,問道:“王爺可知曉王妃的那件……那件衣裳是怎麼回事?”
原先丟東西的時候,藺君泓和元槿不過是友人關係,櫻桃她們自然不好和藺君泓直接說起肚兜的事情。
但是如今不同了。
兩人已經成親。夫妻之間,這種私密之物定然是互相見得多了早已習慣。
如今櫻桃面對著藺君泓說起元槿的衣物之事,已經是大方自然且順理成章了。
聽聞櫻桃問起這事兒,院子裡的幾個人齊刷刷地都轉過了頭來,望向藺君泓。
特別是元槿,看著藺君泓的眼神簡直是直截了當到了極點。簡直就差直接脫口而出問他,是不是在這事兒上做了什麼手腳。
端王爺頓覺嗓子有些發乾,澀到說不出話來。
……所以說,這個世上有人太過了解自己,偶爾的時候也真不是什麼好事。
比如現在。
元槿太過了解他了,所以稍稍一想,就覺得是他當時的說辭有問題。
藺君泓哪敢承認?
若是真的認了當時在那東西的事上有所隱瞞,元槿定然會生他的氣。畢竟當時是他說了謊。
藺君泓臉色緊繃,一步一寸地往裡挪。
面上笑得雲淡風輕,心裡頭已經忐忑到了極點。
元槿倒也不急。
她見他神色悠然腳步緩慢,不由得揚起了個微笑,不驕不躁地立在原地靜等他。
再遠的距離,終究有走完的那一天。
藺君泓無法,只能昂首挺胸無比心虛地面對著自家的小妻子。
而後,他扯了扯唇角,輕聲說道:“忙什麼呢?熱的滿頭大汗的。”
說著就要抬手給她拭去額上的汗珠。
元槿拿著那個肚兜,笑眯眯地問藺君泓:“不知道端王爺還認得此物嗎?”
藺君泓看著那肚兜,慢慢挪開眼,十分努力地勾起了個笑容,“依稀彷彿……眼熟。”
“當真?”元槿笑得愈發和煦,“我怎麼覺得,王爺倒是應該不識得它了。”
她頓了頓,將聲音放輕,“畢竟當時只見過一次,而後又很久沒再看過了不是?”
藺君泓悚然一驚,這才想起來自己好似是說錯了話的,趕忙補救,“其實我——”
“我明白。”元槿點點頭,“王爺過目不忘,見過一回就記得十分清楚。不過,王爺又十分健忘。明明還在的東西,一轉眼就給燒沒了。”
旁人都沒聽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有些茫然。雖然孟媽媽和秋實她們曾經聽元槿說過肚兜被燒沒了的事情,可也沒有往這邊去想。
藺君泓卻是聽得嘴裡心裡發苦。
當時他將元槿這件留在身邊,用的就是“已經燒燬沒有了”這個藉口。
如今元槿毫不留情地將他揭穿,他還是很有些心虛的。
藺君泓正百般思量著該怎麼和元槿解釋這個問題。元槿已經莞爾一笑,將東西往懷裡一擱,轉身去繼續檢視晾曬的衣裳了。
藺君泓看著她為他的那些冬衣而忙碌的情形,心裡頭卻著實惦記著她懷裡擱著的那一個。
也不知小丫頭會利用這事兒發怎麼樣的火氣。
端王爺只稍微一想,就覺得萬分忐忑。
偏偏元槿跟沒事人似的,照常吩咐人做著事情,讓他想要辯駁都無法下手。
主動說起來吧,很有點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架勢。
不主動說起來吧,就是現在這樣的後果。
看似什麼事情都美歐,其實根本是氣氛凝成了冰,一點兒也無法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