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忽地開始自陳錯處。
他所說的,倒也沒甚大事要事。無非是哪一日自己未曾用功苦讀,哪一日未曾認真練武。、
他越說越多,漸漸地,眼淚竟也流了下來。
三皇子激動之下,膝行著到了藺君淙的腳邊,一下子趴伏到藺君淙的腳上,痛哭不已。
所有人都被這戲劇化的一幕驚到了。暗暗心驚三皇子究竟做了什麼,惹得皇上震怒。竟是連他痛苦自陳錯處也一言不發。
元槿看了後,亦是暗暗心驚。
卻不是在心驚那父子倆的反應,而是藺君淙的腳。
之前沒有留意到,現在她才發現,藺君淙的鞋子竟是比平日裡寬了寸許。看著那撐滿的樣子,想必是裡面的腳寬了這麼多,方才將鞋子做大。
也不知道那腳已經腫成了什麼樣子?
再看皇上的表情……
明明三皇子已經撲到了他的腳上,按理說,腫成這樣再被重物壓住刺激,必然疼痛不已。
偏偏藺君淙神色平靜至極,好似感受不到腳痛一般。
元槿稍一細想,再不敢多看,忙將視線收了回來。
她見所有人都在幫三皇子求情,包括身邊的幾名誥命夫人,就跟著大家一起說了幾句。
藺君淙又對三皇子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讓大家退下散去了。
離開宮殿後,元槿悄聲問起藺君泓,有關皇上腳的問題。
旁的事兒藺君泓都沒瞞過她,盡數告訴她了。不過對於這個,藺君泓諱莫如深,只讓她不要再提及。
元槿知曉,他這般反應,說明此事事關重大。故而未再追問,將此事暫且擱下。
第二日天氣晴好。
藺君泓一大早就去了宗人府。
元槿瞧著適合出行,就到了姚先生那裡,將藺君泓的打算告訴了她。
姚先生初時是不肯的。
“去了王府之中,多有不便。倒不如在這裡清清靜靜的,也好安心教學。”姚先生如此說道。
元槿還沒說什麼呢,小郡主楊可晴已經跳了出來,笑眯眯問道:“不知先生這幾日可是真的能夠‘安心教學’了?還是說,不堪其擾,未曾看進一個字兒去?”
其實姚先生現在的住處也不錯。道路暢通,位置優越。
若說唯一的不足,便是這裡離靜雅藝苑太近了。有許多學生想要過來向姚先生請教,讓她無比頭痛。
當初陸大學士吩咐孟知州留意那幾戶人家的時候,並未提及姚先生。
姚先生的大名,大家盡皆聽過。
故而孟知州的下屬在給姚先生分配房屋的時候,考慮到她是女鴻儒,就將她的住處安排在了靜雅藝苑的旁邊。
這可苦了愛清淨的姚先生。
女學生們來來往往的搬進搬出,總有人過來向她請教。
她定然是斷然拒絕的。
可後來那些女學生們就想出了新的招數。
——守在門外不走。靜等姚先生出門。
這可苦了姚先生。
既不能出門去,又不能不出門去。左右為難。
若她出了大門勸那些女學生回去,就有人說,姚先生只肯教端王妃和小郡主這樣身份尊貴的,不肯教她們這些平常人,真是枉為“鴻儒”。
可是姚先生最是看重人的品性。
她聽聞此人這般口無遮攔、肆意貶低,更是不肯與那女學生再多說一個字兒。
結果,那人愈發肆無忌憚,在靜雅藝苑裡說起了姚先生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