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文恆遙望了下被太太們圍在中間的女孩兒,朝藺君泓笑道:“卻之不恭。請。”說著,與他一同出了布莊,轉到旁邊的茶樓。
茶樓環境清幽,雖和布莊只一牆之隔,卻將那邊的熱鬧阻隔在了牆壁之外。
一入茶樓,便覺耳中清明,沒有了之前的紛擾和嘈雜。
藺君泓為兩人將茶點了,和高文恆東拉西扯地閒聊了會兒,這便問道:“公子往後有何打算?可是將要長居京城?若是有甚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和鄒大將軍交情頗深,若是可能的話,可助你一二。”
“多謝王爺好意。”高文恆笑著婉拒:“往後我將在清遠書院讀書。暫住將軍府,倒是沒甚需要擔憂的。”
他將要去清遠書院讀書的事情,藺君泓自是曉得的。剛才問起,也是為了引出這個話題。
如今高文恆既是答了,藺君泓便接著問道:“只去清遠書院?我聽聞高公子課業很是不錯,為何不入國子監?”
高文恆說道:“還不到年齡。”
國子監入學需要年滿十六。他還差了兩年。根本連參加那邊入學考核的機會都沒有。
藺君泓淡淡地嗯了聲,片刻後,悠悠然道:“其實,如果高公子真心求學的話,年齡倒也不是太大問題。如今只差兩年罷了,本王可以尋人給你通融通融。”想當年他十歲就混進去了。
誰知他這話剛一出口,高文恆騰地下站了起來。
溫和少年雙拳緊握,白皙的面上漸漸現出紅色,胸口起伏不定。
藺君泓沒料到他那麼大反應,微微揚眉。
“我知道王爺有通天的本事。”高文恆話中透著氣惱,但他性子溫和,即便生氣,也說不出重話來,“但,我想,憑著自己的真本事,也是可以進去的。只不過需要多等兩年罷了。王爺說這樣的話,未免有些太過折辱人了。”
藺君泓聽他將話題上升到了道德層面,忍不住暗暗嘆氣。
他其實……
只是不願意讓這個什麼“表哥”在鄒家多待罷了……
清遠書院每晚都能歸家。而國子監,十五日才能回家一次。
依著女孩兒五日回次家的頻率,如今十五日裡他們能夠見到三回。
略多了些。
想想就鬧心。
不過,目前看來,這招顯然是行不通了。
他忘記了文人最重氣節。剛才乍一冒出來這個念頭,便如此做了。並未考慮太多。
端王爺擺了擺手,也不肯聽高文恆後面的話了,清淡一笑,道:“是我唐突了。高公子莫要介意才是。”然後擺出一臉的高深莫測,踱步出屋去了。
高文恆回到布莊的時候,剛巧元槿已經和太太們說完了話。
看到女孩兒正淡笑著與身邊的人說話,高文恆不由得也微微笑了。
這樣真好。
原先的她,雖然粘著他、跟著他,但他只有想照顧她的想法,沒有她在身邊很不習慣。其餘的,卻是沒了。
如今……
如今只看她一眼,心裡便能湧起無法言表的絲絲甜蜜。這樣的感覺,讓他更為牽腸掛肚,卻更是沉醉其中。
環顧四周,沒有瞧見鄒元杺的身影。
高文恆有些放了心,也有些疑惑,問道:“鄒二姑娘去了哪裡?”
元槿之前只顧著和太太們說話,壓根就沒留意鄒元杺。自是不知。
倒是旁邊一個看店的夥計笑著答道:“剛才有人來尋那位姑娘,說了幾句話,她就急匆匆地走了。之前看中的料子都沒有來得及拿。”
高文恆這才放心了些,靜立在元槿身後,看著她仔細挑選布料。
元槿身邊的便是許太太。
她看那文雅少年一直跟著元槿,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孩兒,好似旁的都沒法入了他的眼,不由問道:“這位是……”
元槿便做了引見。
許太太一聽是永安侯府的小少爺,微笑著和周圍的友人們說道:“怪道有這樣好性子的孩子,原來是高家的。”
之前太太們也留意到了這兒有位看上去十分溫和的少年郎,只不知是哪一家的,看著大家都沒開口,便沒詢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