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眼角的餘光,都瞟向李雲飛,讓他有點瑟縮。
既然招標方都這麼說了,大家都在原來的底價上略微調高了一點。而李雲飛手心裡都冒出了汗,根本不敢寫得太低。
寫完大家出去,專家開始討論,因為孫老師對李雲飛十分反感,所以發言的時候自然有傾向性。而且其實各家公司的優勢和特點大家心裡基本是清楚的,所以各花落各家。而蘇畫更是撿了便宜,孫老師把原本打算給gh的兩個大儀器給了她,只給李雲飛施捨了一個十萬不到的倒置顯微鏡。
大家都拿到了滿意的結果,只有李雲飛,從天上直栽進地下的坑裡,爬都爬不起來。沒有一個人同情他,不守規矩,肆意打破系統平衡的人,活該被懲罰。
蘇畫在一邊欣賞著他的沮喪,憤懣,不敢發火的壓抑,心情愉悅。
回到公司,她一看見吳晴就笑容滿面:“打電話給姜工,小陳,我今晚請大家吃飯。”
吳晴一口銀牙都快咬碎,卻不得不堆著笑說“恭喜”。
那晚才是真正的狂歡夜,蘇畫在一家很有名的酒樓定了包廂,席間又自給下屬一一倒滿酒,舉杯感謝他們在這幾個月裡對自己工作的支援和幫忙。姜工和小陳笑得十分真誠,吳晴卻面部表情僵硬。
吃完飯出來,大家說姜工家裡有老婆孩子等著,推著讓他先走了,小陳很想送吳晴回家,可是磨蹭了半天又不敢開口。蘇畫招呼他:“哎,小陳,我們同一個方向,一起走吧。”
小陳只好跟著蘇畫走了,上車前還不捨地回頭望了一眼吳晴。
只剩下吳晴一個人站在風裡,覺得手腳冰涼。她呆站了一會,摸出手機打電話給李雲飛,想讓他分擔今日的羞辱。可是電話響了好幾遍才被接起,李雲飛的聲音很煩躁:“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
吳晴一愣:“我就是想說……蘇畫她……”
“別給我提蘇畫這個名字!”李雲飛吼了起來,吳晴隔著電話線都能聽見他粗重的喘氣聲。
吳晴急於想表明自己跟他是一條戰線的:“我們以後再……”
“我們?”那邊響起譏誚的笑:“你能幫我什麼?”
吳晴整個人呆住。
對方掛了電話,在電話結束通話之前,吳晴隱隱約約地聽見了幾個字:“沒用的東……”
吳晴的肩膀一聳,嗚咽了起來。
在哭聲中,她開始為自己現在的處境惶惶不安。李雲飛明顯已經拋棄了她這個盟友,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就是利用她,根本沒拿她當盟友。而她又背叛了蘇畫,br的試用期恐怕是通不過了。但是……她又產生了一絲幻想,也許蘇畫並不知道上次她洩標的事,要是知道,怎麼不揭穿她?她甚至還想過今晚就是一場鴻門宴,蘇畫會當眾給她難堪,讓她走人,可是到現在不也安然無恙嗎?
說不定蘇畫真的不知道那件事,說不定可以抹過去,說不定還可以繼續留在br,當一個勤奮的好員工……
吳晴就這樣迷幻著自己,安慰著自己,逼迫自己不要去想壞的結果,她告訴自己:一切都會過去的,就當以前做了個惡夢,醒來之後還可以繼續好好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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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畫在那個晚上回到家中,捧了杯茉莉花茶到陽臺上看夜色,暖暖的香味中,她忽然想起,明天是自己的生日。
生日……她望著夜空微微苦笑。今晚的星光特別美,然而越美的東西,越容易讓人感傷。
以後,還會有陪她看星光的人嗎?
曾經帶她去看星星海的人,現在已經做了別人的愛人。
曾經風雨無阻地在陽臺上等待她的人,已經被她傷成了陌生人。
或許,再沒有人會等待她,而她也將不再等待任何人。
明天,她獨自過吧,反正這些年,也都是這樣過的。她想起自己一個人走在北京乾冷的街頭,為自己買生日禮物,然後坐在咖啡店裡,點一塊小小的蛋糕,沒有蠟燭,沒有祝福,只是自己在心裡給自己唱生日歌:“happyrthdaytohappyrthdaytohappyrthdayto蘇畫,happyrthdayto……”
不能想了,再想會流淚的。蘇畫仰起臉,睜大眼睛去看星空,忍回眼中的淚。
時間,大概已經過了十二點,現在,已經是她的生日了。蘇畫微笑,想在心裡對自己說第一句祝福,卻聽見手機鈴聲響起。
會是誰?蘇畫心裡一跳。
螢幕上顯示的,並不是她心裡第一時間跳出的某個名字,而是林暮雪。
“親愛的,生日快樂。我今天還趕不回來,週末給你補,到時候任你宰個夠。”
蘇畫笑了,眼裡有些溼潤:“你放心,我不會客氣的。”
她聽著林暮雪在那邊嘰裡哇啦地發牢騷,說採訪多麼不順,飲食多麼不習慣,當地民風多麼彪悍,心底原本的落寞,漸漸被溫暖化開……
早上醒來,蘇畫照常上班,似乎這就是最普通的一天。
吳晴見到蘇畫的時候,小心戒慎地問早安,蘇畫也神色平靜地說早安。似乎一切真的像吳晴昨晚想的那樣,過去的一切,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她趕緊開啟文件,比剛才時更賣力地工作,過了一會又想起來,趕緊去給蘇畫泡茶。
蘇畫端著茶杯,微笑著說了聲“謝謝“,又接著低頭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