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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太山的路上,仍然是租來的那輛馬車。陳述駕車,東方夫人及王嬿坐車內,東方虹騎馬於側。四人走了幾日,近太山時,盡了村莊,少了人煙,卻多了些農田。時值春季,道邊柏樹青翠,春江水暖浮鴨。田裡蔥蔥鬱郁,艮邊野花燦爛。王嬿從馬車裡面出來,坐到陳述邊上,她記事起,未見過長安城外的光景。如今路上一走數十日,穿山過水。蜿蜒曲折,甚是覺得新鮮。
四人於春色中慢慢行走,馬蹄聲,車轍生,軲轆滾動之聲,微微地回蕩在空氣中。路邊的小草,要躲開似地,隨風搖動。離開最近村鎮,沿著一帶農田,走了半日功夫,遠遠地看見晚宴高山,樹木蔥鬱,層巒疊嶂,雲霧繚繞,不見其頂。漸漸走近,卻見有薯條蜿蜒小道,往山中而去。
最顯眼的,要數山下一處莊園。孤零零擺在那裡,坐南朝北。王嬿一行,由西至東,走進莊園,只見那灰色磚牆,紅木雕梁,高三丈有餘,東西長有半裡,南北長也約半裡。馬至中間,卻見三道門,中間最大,左右小門。那大門柱子前面,左右還坐了兩個大石獅子,嘴裡都含著石卵。門柱上,空無一副。而大門之上,赫然一塊大匾額,上書“東方苑”。
這三個字,顯眼至極。陳述上前扣大門之上的銅環,一會兒,那銅環覆蓋之處,開啟一個洞來,又關上。旋即,門開啟。陳述一看,卻是朔方城外,東方虹府上的傭人。
那傭人見了東方虹夫婦,作揖道:“老爺,夫人,你們來了。”說著,將三人迎了進去。進去之後,迎面一個屏風,左右兩個石階走廊,兩邊又種了些草。
繞過屏風,豁然可見一個大花園,裡面假山真水盡有之,更難得的是,花園中間,有一片大草場,上面綠草芬芳。左右兩邊卻是數排房子。花園盡頭,是一座矮牆,中間又開了一條道,從道路進去,卻又是一個庭院。東方虹一看,那陳設,於其在朔方無二,只是房屋更新了些,庭院更大了些。庭院再往後,卻又是一條道路,道路過去,一排東西排列的房子。卻不知作何用途。
東方虹見此莊園,道:“如此大的莊園,還叫來了老傭人。皇上真是有心。”
王嬿道:“皇上拜師,用心良苦。可惜早崩,未能親來學藝。”說吧,不禁垂下眼淚。
陳述聽了,也悲從心起。
這後面院子是東方虹夫婦所居住。左右耳房則改成了陳述與王嬿所用。傭人將陳述帶到右邊耳房,只見裡面除了床,別無一物。
而王嬿的左邊耳房,卻擺滿了物件,卻與在安漢公家中一樣。原來,王莽聽王嬿要來學藝,特地叫人按安漢公府東西,各辦一件,擺到莊園。
而那傭人,卻是劉衎吩咐。以防東方虹夫婦不適。
數人於莊中住下。傭人打理莊園。東方夫人出來傳授王嬿劍術,劍術卻從身體基本功學起,都是那摔打滾爬之類的苦差事。而陳述則由東方虹傳授,因有了些許基礎,學地快些。在二人練劍的時候,東方夫婦開始著手思考,如何收徒,如何立規。一應制度,開始必定千頭萬緒。然而,二人既然已經有了徒弟,也不急於一時。
時間匆匆而過,不覺又是數月,卻說這天,陳述與王嬿同往日一樣,於花園大草地中練劍,時至黃昏,聽得外面有人敲門。陳述棄了劍,過去開啟門孔一看,不禁喜上心來。
原來正是樓戶,與李心君二人,立於門外。陳述慌忙開了門。見了樓戶、李心君二人,倒頭便拜。這樓戶也認得陳述。慌忙扶起。
陳述向屏風後喊道,皇後,李心君與陳述來了!
李心君方見陳述,意外之餘,卻聽得王嬿也在此,不禁也開心起來。道:“你們二位如何在此?”
陳述道:“我們先進去,慢慢再說!”
王嬿聞訊也趕來,見了李心君,上去握住李心君之手,久久不放。李心君驟然感覺,王嬿之手,似乎粗糙了許多,還有水泡。問:“嬿兒,心君在外,知道你成了皇後,雖然皇上駕崩了,你如何把手變得如此粗糙了?”
王嬿笑道:“這手,是練劍練的。”
陳述與一盤道,二位,先進去,我們慢慢說。一路走著,陳述一邊將自己這一年多之事告訴樓戶。不知不覺,穿過花園,來到後面院子,進了正堂,只見東方虹夫婦正在那裡說話。見了陳述領了兩個人來,東方虹起身,道:“這二位莫非就是樓戶與李心君?”
樓戶道:“正是。你二位想必就是東方虹夫婦了。”
四人寒暄了一番。
陳述問:“樓爺,李姐姐,你們二人成親了沒?”
李心君羞答答笑道:“成親怎麼沒有你陳述在場呢?”
陳述道:“即便不成親,陳述見你們,猶如見師父師母一般。”
這李心君也不否認,這幾年跟著樓戶,雖然沒有公開成親,卻也出雙入對,與夫婦無異了。只是差個成親之禮而已。
東方虹聽聞二人未成親。於是吩咐傭人,給二人各安排了房間。將行李安置好。準備飯菜。一切妥當。
陳述問:“樓爺,你二位為何到此?”
樓戶於是說了這數年來的經歷。原來,自安漢公假意讓樓戶獲罪辭官,回了新野。去查探白帝門一事。卻不料到新野不久,官兵因西夷之政,有犯人指標,於是就要樓戶去西夷服役。然而,樓戶終究有任務在身,見官兵來緝拿,幹脆假戲真做,放倒了官兵,此時真罪成立。樓戶散了家財,帶著李心君亡命天涯,希望能與白帝門有所聯系。
終究,走至朔方時,巧遇胡一刀。胡一刀認得樓戶,知其有罪,就將樓戶收入了白帝門,帶到漢中。但凡有任務,必要時,會請樓戶出手。然而,白帝門戒備森嚴,人都單向聯系,樓戶跟了胡一刀許久,終不知其上線是誰,也得不到胡一刀十分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