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婕妤道:“既然已經查明,證據何在?”
黑衣婦女道:“成帝崩,其跡可疑,奴婢跟隨趙皇後多年,趙皇後乃被丁、傅所害。然趙皇後懼罪,不敢言。”
班婕妤道:“為之奈何?”
黑衣婦女道:“此事,班婕妤可領奴婢去見大司馬王莽。讓新都侯著人追查。”
班婕妤聽了黑衣婦女之言,道:“妹妹先行休息,姐妹明日帶你拜見大司馬。”
次日,班婕妤帶著黑衣婦女穿過樹林,騎著馬,來到長安。
立於長安街上,大司馬府前。班婕儀恍若隔世。於延陵守陵數年,而今長安未變,只是物是人非。而此時,遠遠地便見王莽車馬走進前來,官兵呼喝著眾人讓路。
而班婕妤與黑衣婦女卻上前。王莽於車上見到班婕妤,慌忙下馬,下跪道:“班婕妤在上,恕王莽有失遠迎。”於是,將班婕妤迎入府內。差人端上茶水。
班婕妤入座,而黑衣婦女仍站立一旁。
王莽道:“據聞班婕妤守成帝延陵,莽多日繁忙,未有機會拜訪,真是愧對先帝知遇之恩。”
班婕妤道:“哀家守陵,乃盡夫婦之道。大司馬於朝,乃是社稷之福。”
王莽道:“班婕妤此言,令王莽愧不敢當。日前哀帝崩,新帝未立。此時朝政不穩,來日江山安定,王莽必定立新帝去拜祭成帝。班婕妤可知,這新君乃即將納入成帝宗祠?”
班婕妤聞之,起身道:“哀家不幸,不能給皇上生個一二半女。如今大司馬和太皇太後有此心,哀家替成帝感激不盡。”說完,淚如雨下。
王莽道:“此乃臣等分內之事。奈何成帝英年早逝,子嗣早夭,此乃天命。”
班婕妤拭去眼淚,道:“成帝子嗣早夭,並非天命,乃人為。”
王莽問道:“何以言之?”
班婕妤跟黑衣婦女道:“妹妹,你且說吧!”
黑衣婦女下跪道:“稟大司馬,奴婢曾是班婕妤貼身丫鬟,有幸於成帝。而趙昭儀後得幸之後,奴婢感恩班婕妤待奴婢親如姐妹,遂一直忠於班婕妤。見趙昭儀種種惡行,而成帝與其狼狽為奸,怕班婕妤遭難,遂暗告班婕妤身退,以衛婕妤代之。”
王莽道:“班婕妤身退,衛婕妤代之,此事朝野有聞。只是王莽不知是你所為。但不知此事與成帝之子有何關聯?”
黑衣婦女道:“趙皇後得寵後,色衰愛減,而其妹趙昭儀得幸,因此媚成帝廢許皇後,以立趙皇後。此後姐妹皆久而無身,怕嬪妃母以子貴。趙昭儀遂鴆殺曹宮母子,又媚成帝殺許美人之子。”
王莽聞之,道:“此事事關重大,你可有證據?”
黑衣婦女道:“哀帝立數月後,司吏解光有奏,朝野知之。許美人、曹宮故人都還健在。只是哀帝在位,丁、傅專權,不敢有言。”
王莽道:“哀帝時多有賢臣,伊善酷吏,為何不能言?”
黑衣婦女道:“且待奴婢說完。趙昭儀殺成帝之後,而自己無後。此時,丁、傅知其意,於入朝進貢時,重金賄賂趙皇後,令其與成帝前美言,立定陶王後劉欣為太子,事成之後,劉欣將以母事之。趙皇後受賄而言之,劉欣果為太子。哀帝即位,丁、傅立趙皇後為趙皇太後,因其有約在先,所以妹妹昭儀懼罪自裁,姐姐飛燕本該因妹殺成帝子嗣而誅,然哀帝堅持封後。”
王莽道:“昔日,定陶王於京伺候成帝左右,是莽據理力爭,番主不得久留京城,定陶王只得就國。成帝本要將皇位傳於其弟定陶王,奈何定陶王早薨。立其子為太子,如何是飛燕之功了?”
黑衣婦女道:“此時,大司馬可派人驗證,奴婢不複言。”
王莽道:“然此,也不足以治趙皇後殺皇孫之罪。”
黑衣婦女道:“趙太皇後此生最悔一事,如今夜不能寐。雖不足治趙皇太後之罪,然可以令丁、傅滿門皆誅。”
王莽聽及此,起身將黑衣婦女扶起來,道:“你且說,何事?”
黑衣婦女道:“劉欣既成太子,然成帝體壯,素無病。丁、傅擔心成帝終會有子而危極太子之位。於是,詐趙皇後,給皇上後藥,假說成帝服之,將會更加寵愛趙皇後。而趙皇後因年老色衰,信之。於寵幸之後,給成帝服藥。成帝服藥三天,暴斃。”
王莽此時已經有些激動,道:“如此弒君,大逆不道,當誅九族!”遂問黑衣婦女道:“此時千真萬確,可有證據?”
黑衣婦女道:“宮內知情宮女太監許多,只是迫於丁、傅,不敢有言。而今,哀帝崩,大司馬主政,朝野均聞大司馬仁義,大公無私,奴婢才敢請求班婕妤出面,帶奴婢來見大司馬,希望大司馬替先皇報仇,替皇孫伸冤。”
王莽聞及此,道:“此等大逆不道,人人得而誅之。”
班婕妤於一旁聽了,又流下淚來。對王莽道:“侯爺,先皇之事,有勞。哀家本方外之人,不應理朝政之事。但不忍丁、傅專權,成帝含怨。所以前來告知,還希望大司馬高抬貴手,繞趙皇後一命。”
王莽道:“趙皇後禍害皇孫,弒君犯上。為何要繞?”
班婕妤道:“趙皇後弒君,也是被丁、傅所騙。殺皇孫乃趙昭儀只力,成帝親自為之,為之奈何?”
王莽道:“即如此。且待王莽查證。交予伊善,令他秉公辦案。”
王莽留班婕妤和黑衣婦女於府中休息。自己起身出去,帶了原涉、陳遵,往趙皇太後宮中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