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砂疑惑地看殷南昭,他竟然依舊藏身於黑暗的陰影中,靜靜旁觀,絲毫沒有上前安慰的意思。
駱尋像個小姑娘一樣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一邊哭一邊叫“爸爸”。
她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院門外的棕離觸景生情,不知道想到什麼傷心事,竟然也跟著她開始哭,抱著辰砂一把鼻涕一把淚。
辰砂臉色發青,紋絲不動地站著,緊咬著牙才沒有一腳把棕離踹飛。
楚墨一邊大口灌酒,一邊無聲無息地落淚。
百裡蒼已經把自己脫了個精光,又叫又嚎,一會兒敲胸、一會兒拍屁股,像是渾身有發洩不完的力量。
紫宴換了首歌,平躺望天,翹著二郎腿,一邊手裡打著拍子,一邊咿咿呀呀地哼唱著。
不知道在唱什麼,只覺得無限悲傷蒼涼。人間縱有良辰美景、賞心樂事,可終歸好花不常開、好景不常在,倜儻風流都會被雨打風吹去。
駱尋哭著哭著,突然頭一歪栽倒在地上,昏睡了過去。
殷南昭幾乎立即出現在她身邊,把她抱了起來。
大門外面幾個男人依舊在撒酒瘋,畫面讓人生無可戀。殷南昭同情地看了辰砂一眼,無聲地道了聲“晚安”,抱著駱尋轉身回屋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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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
駱尋醒來後覺得很疲憊,感覺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又是叮叮咚咚地做菜,又是哭哭啼啼地看棕離跳脫衣舞、百裡蒼裸奔。
她打著哈欠,翻了個身,看到殷南昭靠坐在床頭,正在翻看那本古色古香的紙質筆記本。
因為紙張的記事本不多見,駱尋對這個記事本的印象還蠻深刻。第一次應該是在辰砂的書房見到的,好像是辰砂母親的遺物。
駱尋興致勃勃地問:“你整天拿著人家的遺物翻看,難道暗戀過辰砂的母親?”
殷南昭笑著合攏筆記本,用本子敲了一下駱尋的頭,“安蓉比我大了一百多歲,我認識她時,她已經和辰垣在一起。”
“你和安蓉的關系很好?”
“安蓉是執政官,在敢死隊做隊長的那兩年,和安蓉打交道比較多,後來我去了軍隊,見辰垣的次數遠遠多於安蓉,和辰垣的關系更好。不過,我名聲一直不大好,安蓉是唯一一個敢和我說笑的女性。”
駱尋打趣,“天使的臉、魔鬼的心、野獸的身、人間極品殷南昭!”
殷南昭苦笑,“你不覺得說出這種話的女人才是人間極品嗎?”
“我就是這麼想的啊!感覺安蓉又聰明又風趣,可惜英年早逝。”駱尋想到同樣英年早逝的封林,心情黯然。
殷南昭安撫地拍拍她的背,“在辰垣和安蓉出事前,安蓉和我透過一次話,說有事拜託我,必須當面說,讓我盡快回一趟阿麗卡塔。沒等我趕回去,當天晚上就出了事。雖然後來的各種調查,包括辰砂的描述,都表明是一次意外事故,可我每次想到安蓉通話時的語氣,總覺得不對勁,一直在想安蓉究竟碰到了什麼事,不能讓辰垣做,一定要我來做。”
辰垣和殷南昭最大的不同是:一個行走在陽光下,一個行走在黑暗中。看來安蓉一定是碰到了麻煩事,而且是大麻煩,不能用正常手段去解決,只能用非正常手段。
駱尋想了想,說:“身為執政官,應該有工作日誌。”
“我檢視過了,沒有異常。安蓉性格謹慎,一件她都不願意在視訊裡說的事很有可能也不會留下任何記錄。我無意中聽辰砂說他記得母親心情低落時會用筆在筆記本上亂寫亂畫,我問他要了安蓉生前用的筆記本,想看看會不會有意外的發現。”
“有嗎?”
“沒有。”殷南昭擰了擰她的鼻子,“起來了,今天還有很多事要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