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怔怔不語,原來是這樣。殷南昭著眼佈局的不僅僅是治癒一個基因病,而是異種的未來。他想要改變奧丁聯邦在整個星際中被孤立的局面,讓異種和人類和平共處。
“洛蘭?”封林推了她一下。
洛蘭回過神來,掩飾地說:“執政官和首任執政官遊北晨有點像,不但經歷有點像,連名字都有點像。”
封林笑著說:“執政官被買回來時是奴隸,只有編號,沒有名字,他的名字是安教授起的,據說就是希望他能像大英雄遊北晨一樣堅強勇敢。剛開始大家都當笑話,沒有想到後來希望居然成真了。那幫老家夥都說,如果沒有遊北晨,聯邦不會統一;如果沒有殷南昭,聯邦早已經分裂。現在聯邦的兩艘星際太空母艦,一艘叫北晨號,一艘叫南昭號,殷南昭已經是可以和遊北晨相提並論的大英雄。”
洛蘭這些年忙忙碌碌,兩耳不聞窗外事,完全不知道這些,不願相信地問:“執政官真這麼厲害?”
封林一臉敬佩地狂點頭,“我個人覺得執政官比首任執政官更厲害。亂世出英雄,遊北晨或多或少有點時勢造英雄吧!殷南昭卻是完全靠自己從炮灰變成了英雄。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擅長殺戮,卻不好殺;手握重權,卻不愛權。”
洛蘭滿臉意外地看封林。
封林眨眨眼睛,“我可沒膽子評價殷南昭,是前任執政官、辰砂的媽媽說的,好歹執政官也算是半個安家人,按輩份要叫安蓉一聲姑姑。”
安家人?洛蘭腦中靈光一現,像是抓住了什麼,“安教授、安蓉、安達、安娜,都姓安,他們之間有什麼關系嗎?”
封林贊嘆地拍拍洛蘭的肩膀。這事雖然不是人盡皆知,可也絕不是秘密,洛蘭居然一無所知,可見這些年她還真是心無旁騖,只顧著專心學習,“他們沒有血緣關系,但都是安家人。首任執政官遊北晨身邊有六個得力幫手,都是孤兒院的孩子,以‘安’為姓,立志團結一心、安定聯邦。他們不像七個區的公爵,可以爵位世襲,但安家人守望相助,代代人才輩出,在各行各業都有傑出表現,基因學家安教授、執政官安蓉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洛蘭第一次發現,高高在上的執政官和平凡普通的千旭並不是沒有一絲關系,安娜是千旭的實驗負責人,安達是執政官的大管家,他們之間有一條隱隱的線相連。
洛蘭問:“殷南昭是怎麼當上執政官的?”
“前任執政官和指揮官在一次飛車爆炸事故中同時遇難,聯邦突然痛失兩位英才,內部民心不穩,幾個公爵蠢蠢欲動,外部以阿爾帝國為首的幾大星國虎視眈眈。當時,只有殷南昭將軍能控制住聯邦的軍隊,臨危受命當選為執政官,實際上也是指揮官。他力挽狂瀾,阻止了聯邦分裂。”
封林遺憾地攤攤手,“當時我年紀還小,很多事不清楚,只是感覺周圍人心惶惶,後來大家對這段黑歷史諱莫如深,你要想知道詳情,也許只能去找紫宴,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洛蘭把喝完的飲料杯捏扁,放進回收箱,盡量若無其事地問:“你覺得執政官寬容隨和嗎?”
“寬容?隨和?”封林笑得花枝亂顫,“執政官有很多美德,但寬容、隨和絕不在其中。請記住,他是受盡虐待、僥幸活下來的奴隸;是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炮灰;是戰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魔鬼心殷南昭。他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裡都浸泡著鮮血!”
洛蘭沉默了一瞬,問:“執政官什麼時候得病的?”
“他成為執政官的第六年、還是第七年,具體我有點記不清了。”
“你覺得,如果我要求看一下他腐爛的身體,他會同意嗎?”
封林翻了個白眼,“你想死的話就去吧!”
“如果我不但要求看他的身體,還想摘下他的面具,他會配合嗎?”
封林瞪著洛蘭,“你腦子沒毛病吧?”
洛蘭固執地問:“你覺得執政官會配合嗎?”
封林無奈地說:“當然不可能配合了!”
“絕不可能嗎?”
“絕不可能!”封林斬釘截鐵,“這麼多年來執政官一直孤身一人,不是沒有人想送人去討好他,女的、男的都送過,可全被他趕回來了。除了他的主治醫生安教授和一直跟隨他的安達,執政官根本不允許任何人靠近他。”
洛蘭沉默地走著,一腳腳踢起地上的落葉。
絕不可能的事已經發生了,執政官不但配合地讓她解開繃帶、拿下面具,甚至還脫下長袍,表示隨她檢查。他知道她在懷疑什麼,為了打消她的懷疑,他破例了。可是,他如果只是殷南昭,怎麼會知道她在懷疑什麼?就算知道了,又何必這麼配合?
封林不解地問:“你怎麼突然關心起執政官的病?”
“對活死人病有點興趣,想研究一下。”
封林皺了皺眉說:“想研究活死人病,有的是病例,執政官就算了吧!根據奧丁法律,執政官的身體健康只能由專人負責,你不適合參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