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蘭定了定神,面無表情地走進去。
遮光簾低垂,只開著幾盞壁燈,屋內的光線有些暗。
執政官穿著黑色的長袍,戴著銀色的面具,坐在長幾旁的雕花木椅上。
洛蘭下意識掃了一眼他的脖子,被長袍遮得嚴嚴實實,什麼都看不到。準確地說,他全身上下沒有一寸肌膚裸露在外。
執政官展手做了個邀請的姿勢,示意她坐。
洛蘭坐下,幹巴巴地說:“辰砂說您救了我,謝謝。”
“不用。”執政官將一杯溫度恰好的茶推到她面前。
“辰砂說您下令不再追究遊您不允許他們離開,要等事情調查清楚,不知道閣下究竟是什麼意思,到底追究還是不追究?”
邵菡已經為這事急得聯絡了洛蘭好幾次,言下之意如果再沒有明確的結果,她就要視作拘禁,通知父皇了,洛蘭本來不想管,可是她也好奇執政官在這件事上的古怪態度。
執政官說:“我有幾個問題。”
“請問。”
“葉玠激發了模擬生態圈的神級難度。”
“是,他不是b級體能,應該是2a級。”
“葉玠的左肩上有一個貫穿琵琶骨的傷口,右臂上有一個貫穿肘關節的傷口。”
“是我做的。”
“你想殺他?”
“我們兄妹間有些爭執,誤傷而已。”
“誤傷?兩條胳膊廢掉的誤傷?”
“葉玠是2a級體能。如果不是誤傷,別說刺他兩下,就是隻刺他一下,他能讓我刺?”洛蘭賭沒有人會想到葉玠竟然會絲毫不反抗地讓她刺。
“巖風獸的屍體上有五枚六稜形的金屬刺,是你的兵器,還是葉玠的兵器?”
“葉玠。”
執政官垂目靜坐,似乎思考著什麼。
洛蘭慢慢握緊了拳頭,她曾在巖林裡用過類似的兵器,身為葉玠的妹妹,用類似的武器很正常。可如果是千旭,知道她是假公主,肯定會根據武器解讀出不同的意義。
眼前這個高高在上、手握生殺大權的冷漠男人會是千旭嗎?雖然眼睛的顏色、說話的聲音都和千旭不同,可這些差異透過幾滴藥劑就能改變。
但是,一個人的心可以隨意改變嗎?
不可能!千旭愛她,不會這樣對她!
洛蘭的拳頭舒展開,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飲盡,“閣下還有問題嗎?”
“你可以回去了。”執政官沒有溫度地說。
洛蘭起身就走,腳步卻越來越慢,最後停下。
理智一遍遍說著不可能、絕不可能,身體卻不受控制。
她咬著牙轉過身,硬著頭皮說:“聽說閣下因為身體在腐爛才不得不把身體全部遮住,是真的嗎?”
室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洛蘭知道自己很瘋狂,但是,不問清楚,她腦子裡的念頭會更瘋狂。
執政官站了起來,慢慢走向洛蘭,像是一隻在緩緩接近獵物的黑豹。
洛蘭做好了“被狠狠一腳踹出門”的準備。
執政官站定在她面前,姿態傲慢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