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書房內,晉閔再次見到衛嶺,突然發覺這人身上的氣息似乎有些不同,那是一種凜冽的殺伐之氣。
但他身為皇帝,自然不會失態,溫聲問道:“宣寧侯去而複返,所為何事?”.ai.
衛嶺沒有向他行禮,步步逼近,晉閔猛然發覺對方手中拿了一把佩劍,他倉皇從椅子上站起來,正待喊人的時候,衛嶺開口了。
“皇上,臣去而複返,是要為去年秋天,死在成郡峽的七萬衛家軍討個公道。”
“公道?”晉閔沒發覺自己的聲音透出些微顫抖,“宣寧侯莫不是發現了新的證據?”
“正是。”衛嶺哐當一聲,抽出隨身佩劍,劍尖指著晉閔。
“宣寧侯,你這是要做什麼?”晉閔聲音都變了調。
衛嶺冷笑道:“這得問皇上自己到底做了什麼。”
“朕……朕什麼都沒做,朕什麼都不知道!”晉閔第一時間否認,“好啊衛嶺,你竟敢弒君不成?來人啊,禁軍侍衛何在?速將此人拿下!”
連喊幾聲,上書房外沒有絲毫動靜,晉閔一下就慌了,他意識到整個皇宮可能已經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一時連聲音都尖利起來,“衛嶺,你衛家幾百年忠骨,難道你要逼宮謀反嗎?”
衛嶺微微一笑,“皇上,臣家風端正,自然不會謀反,只是來討個公道,皇上給了臣這個公道,臣立刻就退下。”
晉閔聽到此言,心頭各種心思閃過,保命的法子千千萬,但最後都被自己一一否認。
衛嶺手上握著龍虎營調令符,想來禁軍指揮權也不在話下,自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身旁無人照拂,即便避開了今日,又如何逃得過明天?
周家呢,周家在何處?
是了,周家的主力都被投入了西北戰場,想要控制京城的周家勢力,想必以奉安公顧家的能力易如反掌。
他早該想到的,趙義直一出事,一切都會開始了。
“衛……衛嶺,你父兄的死,衛家軍的死,跟朕毫無幹系,你來找朕要公道做什麼?是趙家!是趙義直那個老匹夫,他與你們衛家恩怨深重,他早就想要弄死你們了,更何況他勾結了鐵木格,與北狄設計殺害你父兄,一切都是他所為!”
晉閔在意識到自己的無能為力之後,立刻向衛嶺服軟。
但衛嶺卻冷冷地看著他,手中的劍直指晉閔的咽喉。
“趙義直跑不掉,皇上你也脫不了幹系,若不是你當晚去跟父親獻計,我父親又怎麼會傻到帶著衛家所有人沖進成郡峽。想來皇上定是這樣說的,你識破了那個假衛嶺的計謀,猜到是北狄的計劃,想要將計就計,一舉將北狄殲滅在成郡峽,所以我父親才會全軍出動。
他之所以這樣選擇,一是想要保護皇上不受傷害,二是想要借機擊退北狄,可誰曾想,竟是你們這些狼心狗肺的東西,將我父兄殘忍殺害,將衛家軍七萬兒郎的性命視同草芥!皇上啊皇上,你可知道,那七萬人為大燕浴血奮戰,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不要,可最終……”
衛嶺嘲諷地笑了笑,眼裡發了狠,“可最終,那些忠心耿耿的好兒郎,卻為你們這樣的人丟掉了性命!皇上,你說這個公道,我該不該討回來?”
晉閔被衛嶺步步緊逼,逼到了上書房的一個角落。
他顫抖著看著衛嶺,“宣寧侯,此事不是朕,不是……”
“再說一句不是!”衛嶺長劍揮舞,鋒利的劍刃劃破了晉閔的龍袍。
地下密室,老皇帝見到林岸,激動得眼淚都快落下來,“林岸,你是來救朕的嗎?”
林岸道:“是,皇上,臣這就帶你出去。”
他起身揮刀,鋒利的鷹紋短刀砍在陳舊的鎖鏈之上,幾刀下去,老皇帝便得了自由,他試圖站起身,卻不曾想雙腿無力,直接倒在了地上。
林岸連忙上前扶住了他,老皇帝感激地握住林岸的手,林岸面無表情、。
老皇帝卻忍不住老淚縱橫,“林岸,這世上唯有你一人忠誠於朕,朕……愧對你啊!”
林岸搖搖頭,“臣對皇上的忠誠,乃職責所在,現下該出去了。”
“如今……外頭是何情形?”說到出去,老皇帝竟有一絲畏怯,他想到這幾個月所受的折磨,當日趙義直並非將他一劍了結,反而留下他的性命,甚至還每日給他服用治病的藥物。
他知道,對方這是要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受盡折磨不得善終。
在皇宮密室這暗無天日的日子裡,老皇帝時常想起過去種種,他曾折磨過多少人,如今全報應在了自己的頭上。
“趙義直如何?那逆子又如何了?”
林岸道:“趙大人勾結北狄被捉拿,如今已被判三日後問斬,趙家其餘人等逃到荊南起兵謀反。至於大皇子,還待皇上出去,親自處置才好。”
老皇帝聽著林岸說話的語氣,字裡行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