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嶺卻不肯了,“顧小七,你可不能賴賬啊,準確地來說,你現在可是衛顧氏,你是我衛家的人,我衛嶺的人!”
“誰他孃的是你的人?嘴巴放幹淨點兒!”顧醒回頭瞪了衛嶺一眼,衛嶺反倒笑了,“不害怕了?”
顧醒驟然醒悟,原來衛嶺不過是逗他玩,緩解他的壓力罷了。
但這樣的話,未免太惡心人了,顧醒記著仇,不想搭理衛嶺。
衛嶺卻不在意,望著漫天星辰,忽然感慨道:“顧小七,我不想像從前一樣跟你爭來爭去了,既然你不喜歡趙韻,我也不喜歡趙韻,那我們重新開始,做個好兄弟如何?”
顧醒沒說話,這麼久以來他對衛嶺的印象已經發生了變化,早就把人當做了最親密的存在,不僅僅是因為從小長大知根知底的關系,更多的在於這些日子衛嶺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多少個夜晚,他從噩夢中醒過來,衛嶺都陪在他的身邊,同他說話,即便話不中聽,但這世上應該不會有人對他這麼好了吧。
這個人看起來粗枝大葉,一副大大咧咧的模樣,可實際上內心比誰都細膩柔軟,他的好意真心,顧醒如何感覺不到?
更何況顧醒原本也不曾厭惡過衛嶺,一個胸襟開闊、心懷天下、為人坦蕩的人,本就是個值得深交的君子。
只是說到做兄弟,顧醒心裡不知怎麼覺得有些膈應,那是一種非常莫名其妙的感覺,他說不清楚,也不願多想。
“我們有婚約在身,如何做兄弟?”顧醒淡淡回複,“除非我死,這輩子你都不可能有機會去喜歡別人了,當個苦行僧的日子好玩嗎?”
衛嶺道:“那為何非要喜歡別人,不能一心一意對你呢?”
顧醒噎了半晌,沒有說話,最後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女人。”
衛嶺嘆了口氣,亦沉默下來。
不知何時,顧醒睡著了,等他醒來的時候,衛嶺已經不在他身邊,好像跟人商量事去了。
顧醒索性一個人到處走走,待在山裡面,有時候會覺得自己的心寧靜許多,可伴隨著寧靜而來的,是無限的恐慌。那種恐慌非常可怕,讓顧醒魂不守舍不堪重負,有那麼幾個瞬間,他甚至會想為什麼上天會讓他重來一次,既然死去了就永遠死去吧,他不想成為一個先知預言家,更不想面對現實做無能為力的掙紮。
走著走著,顧醒就走出了安全的駐紮區域,等他回過神來,已經到了一個陌生的山區。
顧醒知道一個人流落在外是非常危險的事情,於是他趕緊往回走,走了沒兩步,突然覺得腳腕上一疼,有什麼咬了他一口。
他低下頭檢視,卻沒發現任何問題,只是腳腕上多了一個紅色的小點。
顧醒不太在意,匆匆趕回駐紮地,可沒想到這一趟他卻走得頭昏眼花,等他扶著旁邊幹枯的樹幹,終於意識到不對勁了。
“衛……衛四!”顧醒沖著衛嶺的背影叫了一聲,不知道自己發出聲音沒有,只記得眼前愈發朦朧,像是遮掩了一層薄霧,衛嶺的身影始終搖曳在其中,看不清楚。
“顧世子!”旁人的驚叫聲,終於驚動了衛嶺。
衛嶺第一時間沖到了顧醒的旁邊,“怎麼回事?”
隨行醫藥兵檢視了顧醒,還未等他得出結論,顧醒的嘴唇立時變得烏黑,衛嶺怔怔道:“中毒了?”
醫藥兵點點頭,“恐怕是非常罕見的蟲毒,現在條件有限,恐怕沒有辦法救治顧世子……”
衛嶺道:“不行,這毒兇猛!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不能眼睜睜看著顧七死!”
衛之一道:“但現在沒有解決的辦法,依屬下之見,我們在格樂山待了這麼久,一直未曾見過毒蟲,更何況此處氣候不適宜毒蟲的生長存活,想來應該是有人特意帶過來的。”
衛嶺盯著顧醒的臉,聲音陰沉,“不過是趙演的新伎倆,這種毒蟲應該生長於西南邊境,像是西域來的。衛之一,你帶人迅速做好防範,咱們得趕緊撤離,尋找新的駐紮地!”
衛之一領命而去,衛嶺將顧醒抱在懷裡,問醫藥兵,“當真沒有辦法?”
醫藥兵搖搖頭,“除非有人將顧世子體內的毒完全清除掉,但少將軍你現在也看到了,此類毒蟲之兇猛,恐怕不足一刻鐘,顧世子便會……”
“不行!”衛嶺決不答應,“他是我衛嶺三書六禮聘進門的人,我不能讓他死在這荒郊野嶺!”
說著衛嶺就從身上撕掉一根布條,挑開顧醒的衣物,發現他腿上有一條黑線,已經延伸至膝蓋處。
衛嶺當機立斷,將那布條緊緊纏在顧醒的大腿上,死死打了一個結。
醫藥兵攔住衛嶺,“少將軍,你要幹什麼?”
衛嶺推開那人,“現在只有一個辦法,情況危急,我得幫他把毒吸出來!”
“少將軍,那毒蟲可能還在顧世子體內,你不可做這等危險之事!”
衛嶺勾起嘴角笑了笑,“所以我更要救他!”
半個時辰後,衛嶺臉色發白,猛然從口中噴出一口黑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