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領著一個小太監來到玄衣司,屏退了眾人,單獨面見了奉安公。
奉安公坐在牢獄之中,仍然保持著世家風範和作為一個武將的威嚴,那筆直的背似乎永遠都不會彎曲。
但見到皇帝,他仍恭敬地行禮跪拜:“臣拜見皇上。”
皇帝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打量片刻,一抬手,“奉安公素有腿疾,快些請起。”
奉安公站起了身,兩位君臣面面相對,奉安公微微頷首,沒有直視皇帝。
皇帝卻看著奉安公,叫出了他的名字,“子溪,你老了。”
奉安公回答,“臣已年過五旬,的確是老了。”
“這麼多年,你為我大燕立下卓卓戰功,朕有幸得你這位所向披靡的將軍。”
“這是臣的職責,食君之祿,為君分憂。”
一字一句沒有絲毫差錯,可還是讓皇帝心下不爽,他幹脆直入主題:“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謀逆呢?”
語氣溫和,聲音卻帶著絲絲入扣的冷冽。
奉安公連忙跪拜,“臣萬萬不敢。”
皇帝看著眼前恭順的奉安公,臉色愈發冷硬,“玄衣司已查到你結黨營私、勾結前太子逆黨的罪證,你還有何話說?”
奉安公道:“臣無話可說,但自認問心無愧,從未做過謀逆之事,還請皇上明察秋毫。”
皇帝沒有說話,奉安公再補了一句:“臣是否犯下大罪,全在皇上的信任之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好你個顧子溪!”皇帝勃然大怒,突然覺得太陽xue疼得厲害,他扶著旁邊破舊的桌椅坐下。
坐了一會兒,又覺得方才的疼痛感彷彿只是錯覺,他鬆了一口氣,愈發看奉安公不順眼。
來到這裡,只有一個目的,皇帝開門見山地問:“那個孩子呢?”
奉安公道:“臣不知皇上所指……”
“前太子生下的那個孽障呢?”
奉安公心頭一緊,三十年過去了,該來的終究還是會來的。
“臣當年已將他處死。”
“屍身何在?”
“丟下懸崖餵了野狼。”
皇帝冷哼一聲,“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三十多年過去了,那孩子想必也過了而立之年,羽翼豐滿!近日京城叛黨逆賊猖狂,若沒有那個孽障號召,何以如此聲勢浩蕩?”
奉安公埋頭,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聽他的聲音回答:“臣不知。”
“顧子溪,朕讓你位列三公九卿,讓顧家權傾朝野,對你還不夠厚待嗎?你為何還要如此對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只要你告訴朕那個孩子的下落,朕立刻就放了你!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