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嶺匆匆掃了一眼,“周伯毅幼年曾生怪病,去不得西南潮濕之地,否則便會渾身長瘡,疼癢難忍。皇上這心思,忤逆了可就不行,總要想法子出口惡氣懲治一二。”
衛青聞言皺眉,“如今皇上的脾性愈發古怪,咱們……”
“怕什麼?”衛嶺無所謂地將軍報扔給了衛青,“咱們在西北打仗,皇上還得用得著衛家,北狄未平,衛家輕易不會有事,放心吧。”
說完又沖顧醒招手,“顧七,你看像周家這般,定安公什麼事都推脫避著,遲早有一天會大禍臨頭。反倒是像咱們衛家,特別是我這種安安生生打仗賣命的,才應該好好珍惜!”
顧醒見衛嶺正經說話,還以為有什麼重要指示,正待細聽,結果聽出了一段不要臉的自誇,立時瞪了他一眼,“像你這種討人嫌的,留著就是禍害遺千年,早早除了才是!”
“這話我就不愛聽了。”
兩人又要開始爭辯,但幸好不再不舞刀弄槍雞飛狗跳,衛青也任他們去了。
這兩人湊到一塊就是一對水火不容的冤家,宣寧侯府以後的日子,可有得熱鬧了。
當天晚上,顧醒又開始做夢,夢見了趙韻死的那一天,整個夢境布滿了鋪天蓋地的紅色,顧醒沒來由瘮得慌。
當他走到一個祠堂裡,裡面供奉著一座又一座牌位,牌位上看不清名字,而祠堂的大門上卻貼著鮮紅的喜字。
緊跟著,趙韻推開門走了進來,她穿了一身大紅的嫁衣,面容嬌俏,笑意連連地看著他,想要同他拉手,他卻覺得冰冷徹骨,下意識就躲開了。
趙韻說:“今天是我們大喜的日子,現在吉時已到,拜堂成親吧。”
“不!”顧醒退了一步,“我不能跟你拜堂!”
“為什麼?”趙韻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隱隱透出一種惡毒。
顧醒連忙往祠堂門口跑,誰料大開的門突然關了過來,像是一陣大風狂刮而過。
他扒著門,卻怎麼也打不開,身後趙韻悄聲無息地飄了過來,陰冷的聲音響在耳畔,“為什麼——”
顧醒回頭,後背緊緊貼著祠堂大門,顫抖著聲音道:“因為我已經同衛嶺成婚了,我不能再跟你拜堂!”
“哈哈哈哈,衛嶺!哈哈哈哈……你們兩個都背叛我!都背叛我!”
顧醒眼睜睜看著趙韻臉上露出滲人的笑容,嘴角張開形成不可思議的弧度,鮮紅的血盆大口撲面而來。
“既然你不跟我拜堂,那我就吃了你!”
說著就向顧醒撲了過來。
顧醒嚇得大聲尖叫,旁邊有人推了他一把,“幹嘛呢你,大晚上還叫啥玩意兒?”
黑暗中有人點了燈,衛嶺那張分外熟悉的臉映在燈光下,一臉不耐煩地看著他。
“你怎麼在這兒?”
衛嶺道:“你都把我叫醒了,我能不在這兒嗎?”
顧醒低著頭,揉了揉太陽xue,睡夢中的場景仍然心有餘悸,太可怕了!
“我做了一個噩夢。”
“我都聽見了,喝口水。”衛嶺遞給顧醒一碗白開水,“嗓子都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