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東南連忙奉承了幾句兄妹情深,瞅著趙淳神色將趙韻好一頓誇贊。
趙淳聽得順耳,又得意洋洋道:“那可是我家三妹,厲害著呢!莫看她平日溫順有禮,便是父親也曾在她身上栽了跟頭,故而管教愈發嚴厲。你有幾分心思,沒說出口就能被她瞧個透徹,所以我警告你,規規矩矩的,否則有你的苦頭吃!”
回到營地後,顧醒腦子裡還不時回想起今日相遇的那個小青年,雖然面目陌生,可總有一些怪異,那種怪異壓在他心頭,彷彿想不明白便輾轉反側寢食難安。
“衛四,你有沒有覺得成郡酒樓那個小子有點不同尋常?”
衛嶺正在擦拭他的寒月刀,許久未曾拿出來,便覺得有些手生了。
可一旦出鞘,仍然那般鋒利滲人,讓人不寒而慄。
“哪個小子?”他漫不經心地問。
顧醒道:“就是那個質問你的小青年。”
“他啊,你關心他做什麼,一個平頭老百姓罷了。”
“不對!我覺得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衛嶺笑了笑,“你這人覺得什麼都有問題,之前還說鐵木格,如今又說小青年,我看你是瘋魔了,隨便拉個人都看著眼熟。”
“啊,對了!”顧醒抓住衛嶺的胳膊,激動得快要跳起來,“你說得對,就是眼熟!就是那種怪異的眼熟!”
衛嶺皺眉,連忙推開顧醒,“臥槽,你小心點兒,這刀鋒利著呢!我怕你細皮嫩肉被劃一刀,趕明兒軍中就傳出我衛嶺家暴……”
顧醒哪裡肯聽衛嶺的,雖然退了距離,卻道:“你又不是沒拿這刀砍過我,我還怕甚?”
“我要真想殺你,你焉有命在?”衛嶺將刀入鞘,正臉瞧著顧醒,“說吧,到底什麼問題?”
顧醒便將自己的觀察說了一遍,“此人總給我一種熟悉之感,甚至我懷疑曾經跟他見過面,只是這樣子,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了。”
衛嶺歪歪頭,活動了一下脖子,不甚在意地說:“我該信你,還是不信你呢?”
“當然是信我,不過這回我也拿不準了。”顧醒緊鎖眉頭,努力回想自己前世今生的記憶。
幾十年的時光,也許只是那麼一錯身,但這人突然出現在成郡,又莫名其妙地問了那麼一番話,若不多一分心思將事情搞清楚,恐怕會誤了大局。
畢竟,他雖然重活一世,卻並不知曉前世的所有細節,唯有小心謹慎方可扭轉乾坤。
衛嶺瞧他這苦苦思索的模樣,忍不住按了一下這人的額頭,將他緊鎖的眉撫開,“無需多想,該來的總會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顧醒覺得衛嶺的動作太過親密,連忙避了一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哪像你衛四公子光風霽月堂堂正正,什麼都不怕?”
“非是我什麼都不怕,而是我有自信承擔一切後果,生死於我而言,十一歲便見慣了,所以心裡有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衛嶺神色肅然,目光略過顧醒看向遠方。
顧醒不明白比生死更重要的東西是什麼,他怔怔問道:“倘若你的家人全都死在你身邊了呢?”
衛嶺收回目光,低頭輕笑道:“那我也能再次站起來,我衛家兒郎,絕不會輕易倒下。”
少年的聲音很輕,很淡,卻那麼擲地有聲,一字一句戳到了顧醒的心裡。
顧醒回顧這麼久以來壓抑在內心深處的國仇家恨,還有伴隨著仇恨的恐懼與茫然,這些東西像一塊又一塊巨石沉在他心裡,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倘若只是一個人的仇恨,便也罷了,如果無法扭轉,那他對不起的也就只有自己。
然而他背負的,不是一個人,而是整個大燕和所有大燕百姓即將面臨的慘劇!
這是國仇!
他如何能不害怕?
他每時每刻都害怕極了,害怕自己無能為力,害怕還要再經歷一次前世的痛苦,倘若如此,他寧願上天不要給他這次機會。
人們為何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因為無知者無畏,你不知道就不會害怕。
顧醒心裡藏著巨大的秘密,他知道一切結局,所以此刻聽到衛嶺輕聲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