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醒有無數個問題想要詰問出口,但最後都忍住了,罷了,給趙家一點顏面,如今還不是攤牌的時候,他得先救趙韻,不能讓她一個清白女子沉淪其中。
“那什麼,我的意思是說……”趙淳心虛冒了一輩冷汗,腦子裡那點酒意也在瞬間清醒,連忙尬笑著解釋。
“北狄人這次不同以往,佔了永城、黎陽等地,也不曾燒殺搶虐,甚至沒傷害一個大燕百姓,自然……自然……”
顧醒要放過趙淳,衛嶺卻不是個寬容的君子,他當即一聲冷笑,“自然什麼?你身為堂堂大燕的王孫貴族,竟然為侵略大燕國土的賊子說話?你的心,到底是隨著大燕,還是隨著北狄?”
“我……我我我……”
衛嶺的氣場太過強大,明明是趙淳站著他坐著,卻嚇得趙淳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趙淳腦袋一片空白,趙東南想要為他說話,“衛四公子,我家大公子……”
衛嶺眼神冷冷掃過去,“這裡沒你說話的份兒!”
趙東南立時噤聲,趙淳卻被衛嶺這副態度氣炸了,脫口而出::“我不過說的是實話!豈容你如此詆毀?”
“呵。”在衛嶺眼中,這人彷彿是個智障,“你一個弱雞似的世家公子,守著攻防不遜於華陽關的糧草重地乾石,居然能帶兵跑了?把我父我兄陷害到如此地步,我說你兩句都是輕的!如今你還不思悔改,向著北狄說話,你是不是沒見過北狄人當年屠城的模樣?在座眾人生於邊關,長於邊關,可有一人覺得北狄人是好人?”
衛嶺朗聲詢問,酒樓裡眾人議論紛紛,很快便有人高聲應答:“沒錯!北狄人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是沒有人性的畜生!我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此生與北狄勢不兩立!”
回應的人越來越多,趙淳臉上掛不住,趙東南連忙扯著趙淳坐下,又對衛嶺說:“衛四公子,我家大公子喝了些酒,一時胡言亂語了,還請見諒……”
衛嶺卻是不信,他好心同這人共餐,不過是想緩和彼此間的關系,卻不曾想這人卻借題發揮借酒發作想要他難堪,那他自然不會放過了。
畢竟,衛嶺從來都不是一個善良的君子,他可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
“你家大公子可不是喝酒喝糊塗了,只怕這心啊,早就長歪了!如今戰事緊張,那攻城略地的索達格,絕非你口中的良善之人,他的手上……”
衛嶺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可是沾著你母親的血呢!”
趙家夫人當年隨趙義直出征,便是死在了北狄人手中,這是趙家永遠不能提的傷口。
衛嶺提了,自然惹怒了趙淳,趙淳紅著眼睛咬牙啟齒地怒吼:“衛嶺!我母親的死,都是你們衛家害的!你們衛家早就應該為我母親償命!”
這話從何而來?連圍觀群眾之一的顧醒也懵逼了,他看了看衛嶺,發現衛嶺也一臉懵逼。
第 28 章
顧醒遂笑了笑, 語氣溫和道:“趙大公子怕不是氣糊塗了, 趙夫人之死是北狄人所為, 與衛家何幹?大公子莫要血口噴人,誣蔑忠臣良將可是要下大獄的!”
明明沒有一絲斥責之意,卻讓人覺得臉都被打腫了。
趙淳憤憤不平還待細說,趙東南卻在暗地裡拉了他一把, 那等小動作自然逃不過衛嶺和顧醒的眼睛,只不過兩人還未出聲趙淳已然意識到什麼,閉口不言剛才的話題,轉而打量起顧衛二人。
“人人都道衛家金玉其質,顧家光風霽月,誰料想竟暗裡藏私、汙穢不堪?呵呵呵……”趙淳大聲嘲笑起來,沖眾人高聲道:“你們西北邊關百姓,向來敬重衛家人, 但你們可知道這個衛家四公子,卻是個好男風的斷袖之徒?他與這顧家七公子顧醒暗通款曲、扭捏作態, 實在惡心至極!”
“趙淳!你住嘴!”顧醒滕然怒道。
酒樓裡眾人一聽便小聲議論起來,當朝視男風為低賤惡心之事,要是被人發現了,嘲笑一輩子還是小事,有些氣不順便要上手揍人, 打死了官府也沒人管。
因此皇帝賜婚衛顧兩家, 在眾人眼裡便是最大的屈辱, 甚至衛嶺多次提及要被人嘲笑, 也正是這個原因。
顧醒自認與衛嶺清清白白,即便有婚約在身,那也是被逼無奈,如今被趙淳如此歪曲造謠,簡直是一口老血梗胸口,氣了個半死不活。
人多的地方自然喜歡八卦,特別是隱私之事最能挑動眾人的話題。
趙淳不知怎麼聰明瞭一回,他知道再糾纏北狄的話,自己一張嘴肯定說不過衛嶺和顧醒兩個人,於是趕緊轉移話題,事實上效果不錯,酒樓裡在場眾人更喜歡聽貴族私密,轉瞬便將這個心偏向北狄的賊子小人忘了個一幹二淨。
“衛四公子怎麼可能是那種人啊?”
“怎麼不可能了?我看他們兩人自打進來就身為親密!”
“衛家那般光明磊落的世家貴族,怎麼出了個這麼敗壞門風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