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衛嶺拉著顧醒到了一偏僻處,顧醒知道這人心裡有疑問,但也只能轉著腦子想法子,把一切推到奉安公身上。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問我在京城待了十八年,從未踏出京城半步,為何知道這麼多是嗎?”
衛嶺承認道:“那你給我一個解釋,不光是今日,還有大婚那日,你說看見一個北狄人,北狄與我大燕常年敵對,不可能有人不顧生死潛伏到京城,你一個從未離開京城的世家子弟如何會認識北狄人?”
衛嶺不是不聰明,也不是不在乎,單單幾句話便問到了重點,顧醒幾乎無話可說,無處辯駁。
衛嶺目光如炬,顧醒嘆了口氣,“如果我說,這些都是我父親同我說的,你會信嗎?”
衛嶺定定地看著顧醒,顧醒與他目不斜視。
過了好一會兒,衛嶺軟了語氣,“奉安公早年打過的仗,比我吃過的鹽都多,對北狄有所瞭解也很正常,既然是奉安公告訴你的,那我就相信你。”
顧醒聽到衛嶺這麼說,突然笑了笑,“衛四,你可真是……”
後半截話沒說出口,衛嶺就打斷了:“你該不會想說我真好騙吧?”
“我可沒這麼說。”顧醒不承認。
衛嶺冷哼一聲,“你就是有那個意思,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不過你是我衛家人,我自然要相信你。”
“就這麼簡單?”顧醒不敢置信。
衛嶺道:“對啊,就是這麼簡單,衛家做人堂堂正正,做事光明磊落,不管你以前怎麼樣,反正從今往後,不要丟我的臉,明白嗎?”
“你這什麼態度?”顧醒不爽。
衛嶺手癢癢地揪了一把顧醒的臉,“就是這態度,再說了,就你這腦子,能攛掇出什麼驚天大陰謀來?”
順手還要拍顧醒腦袋一下,被顧醒躲開了,“衛四你小子不要動手動腳啊,小心……”
“小心什麼?”衛嶺沒明白,但看到顧醒的眼神,只覺得下半身一涼,連忙後退了一步,“你不要再圖謀不軌,不然……”
“不然怎麼樣?”
“我告訴阿韻去!”
“呵呵呵……”顧醒兩聲冷笑,轉頭就走了。
衛嶺看著他背影,突然想到自己把這事跟趙韻一說,損人也不利己啊!
好吧,果然是沒辦法威脅這家夥,自己還要臉皮更厚一點才行,比如去摸顧七,讓他知道難堪兩個字怎麼寫,哼。
成郡將士中毒一事只要顧醒挑個引子,軍醫自然會連夜去查相關的藥草記錄,衛縉這邊也會全權督促處理,顧醒不必參與其中。
更因此事耽擱,原定反攻成郡的計劃,也只能延後執行,於是連衛嶺都暫時空閑起來。
翌日入夜,軍醫的小藥童準備了藥湯帶給還未病發的成郡士兵,鋪天蓋地的屍體來不及收拾,一個白天的時間只整頓了一部分,還僅僅是拖到了營地後面。
此刻還有很多屍體和病患們待在一塊,小藥童小心翼翼地穿過屍體堆,手裡提著藥壺不敢碰灑了。
突然他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心頭一緊,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周圍可全都是屍體,難不成是從營帳那邊傳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