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醒急道:“侯爺,我亦從小習武,既為男兒,如何不能上戰場?再說了,我進了衛家門,便是衛家人,衛家兒郎只有沖鋒向前,從未退縮向後!如若侯爺不答應,便是拿我同女子一般看待,只能留守後宅之內!”
這話太過嚴重,衛縉一時無言以對,但看顧醒眼神真摯,只能嘆息道:“罷了,如今軍情緊急,我沒時間同你講道理,既然執意要去,那就一起走!”
顧醒聽衛縉允許,頓時激動起來,“多謝侯爺成全!”
衛縉嗯了一聲,吩咐衛嶺:“小四,找一套你的盔甲給顧醒換上。”
時間緊迫,兩人迅速出門,衛縉想了想,還是叫住了衛嶺。
“小四,顧醒已與你成婚,理論上就是你妻子,戰場上你要護好他。”
衛嶺鄭重點頭,“我會的。”
不消一刻鐘,衛家七人,連帶顧醒八人,騎上快馬,帶上從邊城調動的兩萬將士,浩浩蕩蕩地向永城方向疾行而去。
顧醒看這兩萬人,怎麼都覺得不夠打,便問衛嶺:“我記得北狄彷彿有十萬軍馬,如今我們只帶了兩萬人,敵我懸殊,如何應付得了?”
衛嶺白了顧醒一眼,“你是不是傻?沿途過去多少軍隊可以召集,為何非要從京城急行軍?到時候將士疲累,若遇上埋伏,豈不是給人送菜的?”
“埋伏?”顧醒想到這個詞,自然想到前世衛家是如何戰死的,正是在成郡外的一道峽谷遭受了北狄埋伏,七萬將士血流成河。
“我看地圖,成郡外不遠處正有一道天險峽谷,似乎極易被埋伏。”
說到打仗,衛嶺自然是滔滔不絕。
“成郡外那道天險,我也去過幾次,沒有名字,就叫成郡峽,實際上是山中盆地,只是入口極狹窄,整個山谷像一個口袋的樣子。只要有人將入口處守住,即便你有千軍萬馬,也只能等死。尋常打仗的人都知道這個道理,想在那裡設伏,幾乎不可能,誰會傻不拉幾地沖進去啊!”
衛嶺輕笑一聲,像是嘲笑顧醒的無知,他語重心長道:“顧七啊,雖然你腦子還算靈活,光看地圖便能想到很多,但行軍打仗不是紙上談兵,須得實事求是才行。”
顧醒在心裡白了衛嶺一眼,還說我?
前世不知道是誰家一頭撞進成郡峽,再也出不來的?
不過他也就在心裡想想,有些事說出來恐怕會被人當做怪物,反而毫無用處。
如今聽衛嶺分析,顧醒便知道宣寧侯衛縉定然不會輕易在成郡峽遭受埋伏,他經驗豐富,自然會小心謹慎,如何會在成郡峽圍困至死,這一仗必然有很大的問題。
行軍離京城二十多裡,一道長坡上,站著兩道高大頎長的人影。
他們身後牽著兩匹馬,像是等待了許久。
為首的衛巍停下了馬,同衛縉說了兩句話,又掉頭走到衛嶺和顧醒這邊。
“阿醒,你父親來了。”
那長坡上站著的男人,正是奉安公,跟隨他的,是顧敏之。
顧醒連忙離開隊伍,翻身下馬,徑直沖奉安公跑去。
衛嶺也驅馬停靠在路邊,卻沒有立即跟上去,衛巍道:“小四,你便在此等候阿醒,如若阿醒不來,你稍後跟上,或留在家中皆可。”
衛嶺點點頭,衛巍便回到了隊伍當中。
大軍如同蜿蜒的長蛇,急促行進。
顧醒登上那道長坡,站在高處,忽然覺得日頭有些烈,但心情卻暢快許多,他喜歡身上這一身盔甲。
然而他也知道,奉安公此行肯定是帶來他回去的,可他不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