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聞言,便不再多說。
顧敏之又道:“碧玉姑娘,今日多謝你冒險前來通風報信,你對顧家的恩情,我等必會報答。”
碧玉笑了笑,“顧大人言重了,顧世子對奴才的恩情,奴才永生難忘,奴才定會盡我所能,報效顧世子。說到這,奴才還想起一事,須得提醒顧大人。”
顧敏之問:“何事?”
碧玉道:“皇上身邊的蘇公公,似乎與趙大人關系不淺,若趙大人有心對顧家不利,顧大人還得小心堤防才是。”
顧敏之微微皺眉,神色肅然,“此事,在下明白了。”
碧玉點頭,“奴才出來許久,得趕緊回去了。”
小宮女連忙退走,顧敏之看著碧玉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等……”顧敏之突然叫住碧玉,碧玉轉身回來,“顧大人還有什麼話要對奴才說?”
顧敏之道:“你方才在上書房,是否有聽到皇上提了顧家?”
他總覺得即便皇上猜忌衛家,敲打宣寧侯,也不至於搭上一個顧家。所謂顧家女婿黨,幾乎佔了朝中半壁江山,皇上要是寒了顧家之心,激怒了世家子弟,恐怕京城腥風血雨也猶未可知,難道皇上真的不怕嗎?
碧玉仔細想了想,“皇上倒沒提顧家,倒是趙大人說了一句奉安公當年,話沒說完,皇上就皺起了眉頭,隨即又罵了宣寧侯,然後準了這道婚旨。”
顧敏之大駭,“這恐怕是顧家的關鍵,趙大人說了當年什麼?”
碧玉不解,“趙大人就提了奉安公當年這五個字,其他什麼都沒說,奴才覺得這話沒什麼意思,方才就沒提起。”
“碧玉姑娘,恐怕那沒說的話,才是皇上放棄顧家的真正原因!”顧敏之原本還鎮定幾分,此刻卻著了大急,“我得速速回去問岳父商量,彩臣,婚旨尚未出宮,你回翰林院攔上一攔,哪怕半個時辰,一刻鐘也行。”
說完這話,顧敏之就匆匆離去。
他想起那晚奉安公同他說的那句,奉安奉安,可不就是奉旨安分麼。
原來竟有這麼多深意,這道婚旨試探的也許不止是衛家,還有他們顧家!
顧醒哪怕跟衛嶺真的成婚,也不及皇帝想要覆滅整個顧家來得重要,畢竟一時之辱怎抵得過全家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今日之事,恐怕還得多方顧忌,想出個萬全之策才行。
三人兵分三路,各自離去。
張彩臣回到翰林院,正好碰到了徐大人,徐大人是早年進士出身,因無家世背景,又不懂巴結變通,在翰林院待了一輩子。
“彩臣,你來得正好,我有事同你說。”徐大人連忙拉住張彩臣,往他的辦公處去。
一路還指揮人,“這道聖旨速速記檔歸案,今日須得宣發到衛顧兩府,皇上命我親自宣旨!要快!”
張彩臣見那捲明黃色絹帛,就知道是自己之前草擬的顧衛婚旨。
進了徐大人的屋,徐大人順手將門關上,鄭重地對張彩臣說:“彩臣,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有些話我不得不告訴你,外面那道婚旨你都看到了吧?”
張彩臣點頭,“我是庶吉士,所有聖旨都是我擬的,我自然知道。”
徐大人拍拍張彩臣的肩膀,“你的夫人是顧家六小姐,人人都說你是顧家女婿黨,但我知道,你是靠你的才華才坐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你為顧家考慮,理所應當,我卻不忍心你陷入更深的泥潭……”
張彩臣連忙明態度:“老師,從我娶六小姐那一天起,我就是顧家人了,我明白與世家産生瓜葛,有可能平步青雲飛黃騰達,也有可能遭受牽連不得善終,但我無怨無悔,多謝老師關心。”
“好……”徐大人沉默片刻,繼續道,“今日在上書房內,這道婚旨我曾極力勸阻,但皇上鐵了心,非要下旨,我實在沒有辦法,唉……”
“老師盡了力……”
“不!”徐大人擺手,“今日種種,並非為了向衛顧兩家邀功,而是為了百姓著想,如今大燕虎狼環飼,文顧武衛,顧家撫內,衛家鎮外,我真是想不明白皇上為何要弄出這麼多事情來。”
張彩臣也沉默了,不敢將昏君二字說出口,甚至連想都不能想。
徐大人示意張彩臣靠近些,壓低聲音道:“原本上書房之事,我身為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