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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只要回到相應的時代,想辦法將厲鬼的怨念化解掉就行了。”魏徵說。
聽魏徵的語氣,這件事不論範無咎和謝必安想不想管,都得管定了。
“那我們可以先和七個厲鬼交流交流再開始工作嗎?畢竟我們得搞清楚他們想要什麼,才能化解它們心中的怨念,魏判你說是不是。”謝必安接過魏徵遞過來的書說。
“行吧,讓阿傍帶你們過去無間地獄一趟。”
魏徵話音剛落,牛頭就走了進來:“那七爺八爺現在就跟我走吧。”
兩人跟著牛頭,一路上無話,都在沉思該如何完成地藏王菩薩的委託。幾個地獄之間已經使用纜車聯通,三人乘坐上通往無間地獄的纜車,十五分鐘左右就從賞善司到達了目的地。
科學技術過然是第一生産力,謝必安在心中為所有現代科學的奠基者都點了一炷香。
無間地獄是眾地獄裡最可怕的地方,曾關押過無數的厲鬼,大名鼎鼎的三大鬼王也曾關押於此數千年。不過而今的無間地獄,已經成為了眾地獄裡最為寂靜的一個。這是近一千年以來謝必安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酆都血紅的天空,配上遼闊無邊的荒原,除了時不時出現的幾棵枯樹再無別的生靈。無間地獄雖然只剩了七個厲鬼,但壓迫感和悽涼感並不比謝必安上一次來時要少。
“七爺,看看第一個任務是哪隻鬼。”範無咎說。
謝必安眯著眼,從口袋裡掏出魏徵給的書,細細端詳了一下。這書的封皮是藏藍色的,標題上寫了“七苦書卷”四個字,謝必安眉頭微皺,朝範無咎和阿傍問道:“七苦?什麼意思。”
“七苦是我們佛家的用語,你們道門的不清楚也情有可原。佛曰七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菩薩給你們這本書,大概是暗指這七厲鬼的生平遭遇與七苦相關,也算是給你們的提示吧。”牛頭說。
謝必安看著阿傍,臉上笑著,但心中早已翻了無數白眼,暗自罵道:這種時候開始跟我講什麼佛家道家了,求我哥倆做事時怎麼不分分清楚誰是佛家,誰是道家。
這七苦書卷不是一本普普通通的書,謝必安將書開啟,便在卷首看到了一雙圓眼和一張嘴。
“大爺想看什麼,請吩咐。”那圓眼的眼珠轉來轉去,嘴巴一張一合,發出了和谷歌娘差不多的機械音。
謝必安適應得很好,也沒顯示出多餘的好奇,只開口道:“給我看看第一個鬼的生平。”
聽完命令,七苦書卷自己開始翻頁。
“這第一個鬼,是個病鬼,還是個很厲害的病鬼,有意思。”謝必安看了一會兒,道。
“來,我看看。”範無咎湊到謝必安身後,同他一起盯著書卷。兩人此時捱得極近,範無咎倒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謝必安整個鬼都僵住了,全部注意力都跑到了八爺身上。
看了一會兒,範無咎看到謝必安的舌頭伸出來了一些,當即也意識到了不妥。鬼雖然沒有實體,但還是保留著生前的感情,緊張、羞澀亦或是恐懼,雖然不能透過臉紅心跳的反應體現,但身體還是不自覺地會隨著情感的變化而變化。範無咎和謝必安一起不知道多少年,對他身體的反應摸得一清二楚。七爺此人,若是緊張,收在口中的舌頭會不自覺地吐出來,若是生氣,眼睛會無意識地睜大,可能七爺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這些小習慣,但範無咎卻一清二楚。
“七……”
“這病鬼有點可憐,他這個師弟也忒不是東西。”
想開口的話被七爺生生打斷,範無咎也就認命閉了嘴。方才他一直在注意七爺的舌頭,書上寫的東西根本一點也沒看到心裡去。聽到謝必安的評價,範無咎有些好奇,面無表情地接過七苦書卷,仔仔細細地將病鬼的生平看了一遍。
病鬼生前叫秦嶼,活在一個太平盛世,是個病秧子,但也是個江湖人,而且是個很厲害的江湖人。當時江湖上有一個很大的殺手機構,叫羽春樓。羽春樓由樓主掌控,樓主之下分為八門,每門設有門主,門主之下就是眾殺手。殺手分為內門殺手與外門殺手。外門殺手完成一定的任務可以晉升內門,每年羽春樓都會公佈內門殺手的排行榜單,殺手接到的任務好壞全由榜單排名決定。總之,羽春樓就是一個由幾百名殺手組成的機構。羽春樓的人,只認任務,殺人、收錢,旁的什麼不管。縱是接到了要殺自己老子的任務,也得老老實實完成。秦嶼就是羽春樓的一員,但他不屬於羽春八門中的任何一門,因為他就是樓主。
羽春樓樓主,本該同他手下的殺手一般,無心無情,像冷血兵器一樣縱橫江湖,但秦嶼卻偏偏是羽春樓的一個例外。縱然他雙手染滿鮮血,但卻依然真誠待人,重義重諾。若是生在名門正派,他也該是個大名鼎鼎的俠客,可偏偏他在長在暗無天日的羽春樓,就如一棵長在了背陰處的向日葵,明明渴望著太陽,卻同蛇鼠潮蟲為伴。
秦嶼在矛盾中活了二十八年,直到有一天他轉接了一個師弟尚未完成的任務。任務要秦嶼去暗殺一個破舊道觀的道士,可當他站到道士面前後,才發現這道士其實是他失散多年的孿生兄弟。為了保全血親性命,秦嶼提出與道士暫時互換身份,自己去對付羽春樓的殺手,而道士裝作秦嶼叛逃出生天。可秦嶼沒有料到,這一切都是師弟趙鳴箏的圈套,趙鳴箏早就猜出秦嶼與道士的關系,並利用了秦嶼重情重義的性格,故意將任務推脫給他,然後藉此機會對付秦嶼。趙鳴箏先是殺了偽裝成秦嶼的道士,取而代之成了新一代的樓主,而後開始派人滿江湖地追殺秦嶼。秦嶼身體本就不好,整日奔波越發虛弱,一身武藝也少了六成,四處逃命萬分狼狽。後來秦嶼隱居山林,收了一名徒弟,再不問世事。可秦嶼的病卻愈發嚴重,纏丨綿病榻十幾載,直到有一天趙鳴箏找上了門。趙鳴箏殺了秦嶼的徒弟,將秦嶼帶回羽春樓。秦嶼在羽春樓受盡各種非人折磨,最後在疾病與傷痛的雙重摺磨之下含恨而死。秦嶼死後陰差陽錯沒有被鬼差收走,帶著憤恨與不甘漸漸修為厲鬼。但縱然成了厲鬼,他也從未主動害過人,只不過因為是病死的,身上帶了瘟氣,凡是碰上他的人,都會在病痛的折磨中含恨而死。後來秦嶼渾渾噩噩地撞上了鬼差,這才被帶回了地府。但由於因他而死的人太多,故而被壓在了無間地獄。
“苦命人。”範無咎如此點評道。
謝必安徹底收回了舌頭,露出微笑說:“也是個苦命鬼。”
無間地獄關押厲鬼,早都不像幾百年前用符紙鎮著了,而是修了銅制的籠子,籠子的欄杆上纏了銀鎖鏈,大門上甚至還掛了些十字架。說是從西方請的外援,萬一撐不住西邊的白鬍子老頭還能當個支援。七厲鬼關押的地方很分散,畢竟關在一起萬一哪天幾個鬼一拍腦殼,達成了抗酆都統一戰線,把無間地獄給炸了,不知道能找誰說理去。
收押秦嶼的地方離纜車站點很近,走幾步就到了。秦嶼瘦得皮包骨頭,整個鬼都是幹癟的樣子,穿著一個破破爛爛領口染著血的裡衣,雙眼空洞地看著籠外。縱是黑白鬼使同牛頭一起朝他走了過來,他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仍是整個鬼攤在籠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