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沒有領會到這話的要害,史涓生自悔喪失了些理性,白思是他的好兄弟,好兄弟死了,因殺刀而死。而有人說,殺刀就在面前此人的身上。但是……
史涓生忙整理情緒,緩和語氣,在理性的控制下,他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兇手仍在陷害吳二公子。
有旁人在旁,史涓生也無奈不便直接將戴面具之人與林中眾人傳達的話再複述一遍。
笑道:“那就好,卑職擔心吳二公子無武器防身。”
他憶起當日登門的四位捕快,有一個生得白嫩嫩的已經不在此,他還不知道那人的名字,看來死的就是他了,道:“這xue裡躺著的是……”
史涓生道:“殉職的白思。”
他道:“節哀。”
史涓生道:“謝吳二公子體恤。”
他道:“各位來灑淚亭,是為查案?”
史涓生道:“是的。”
他道:“如何了?”
史涓生道:“難為吳二公子掛念,卑職們已有眉目,定能按時破案。”
他道:“捕頭有什麼線索嗎?”
史涓生低眉,好像在刻意躲著葉欣與付愁的目光,道:“這個……”
葉欣道:“六扇門有規定,不可與命案無關之人提及細節,卑職們怕吳二公子引火上身,請恕罪無法詳告。”
他道:“這位是?”
葉欣不耐煩道:“葉欣。”
他想,與葉兄同名麼?
又問付愁。
付愁道:“付愁。”
他想,複仇麼?
史涓生不等他開口,便道:“卑職史涓生……”
他盯著史涓生入神,原來姓史!然而他忽然陷入兩難,面前這個一臉正氣的捕頭,真的會用飛鏢暗害人嗎?
道:“各位盡心盡力破案,乃社稷和京城百姓之福。”
史涓生道:“查案乃卑職們分內之職,吳二公子言重了。卑職有一言相告,持有殺刀的人,借殺刀吸引眾多武林人士聚集灑淚亭,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殺刀的誘惑更強,與生命相比,他們不惜鋌而走險。吳二公子去了,萬要小心。”一通話說完,史涓生竟感覺莫名的舒暢,“吳二公子是不是兇手”的糾結似乎終於卸下。見到了吳軒泥本人,就很難將他與兇神惡煞的殺人兇手聯系在一處,他更相信吳二公子是個坦蕩的人物,是個表裡如一,溫文爾雅的正人君子。“殺刀在吳軒泥手中”,他耳中曾聽到這個流言,現在在心中親自粉碎這個流言。
他道:“多謝提醒。”朝身後望了一眼,那裡挺拔的樹幹前,斜靠著一個閉目的女人。
道:“殺刀可被他人奪走了?”
史涓生道:“殺刀還未出現。”
他道:“我過會就要去灑淚亭,殺刀對我很重要,我要得到它。各位辦案,也萬以安全為重。”
史涓生道:“吳二公子保重。”
他離開三人,走到女人的面前,他小心翼翼固定在女人手中的紙傘被風吹得歪斜了,遮住了她整個軀幹,他看不見女人醒或未醒,他也不打算將傘移走,還有半個時辰,天就要黑了,只要趁著黑暗,一切骯髒的血腥的事情都可能肆無忌憚地發生,她被傘擋住視線,掩耳盜鈴,至少會有安全感。
他悄瞟向那三個捕快,兩人已躬身繼續埋著白思,只有那個叫葉欣的男人還有意無意望著這邊,那眼神同這女人看自己的一樣。在這樣充滿恨意和殺意的眼神裡,他的腦中一時間忽然冒出許多的問題,玉山史派的後輩一定要姓史嗎?香囊上的“葉”必須指葉志嗎?他暫時不想管這些,但他的直覺是,已經死了一個捕快,很快會死更多的捕快,他隱隱中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