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欣道:“吳兄擅使什麼武器?”
他道:“除了暗器。”
葉欣道:“那吳兄的輕功一定也很厲害咯?”
他警覺,道:“還好。”
葉欣笑道:“那吳兄要跑,這個女人可追不上你!”
他並沒有反駁,甚至還特意留意了那個女人的臉色,同自己一樣,只一個冷字就能完全的形容,他竟有些失望。只有葉志能擁有她所有的情緒,但葉志,是自己看不起的人。說到底,還是嫉妒。
慢慢地走了幾裡,葉欣的腳步亂了,他不停地看天,實際上在算著時間。他心知肚明,故意道:“葉兄若忙,盡管趕路,我不著急。”
葉欣已有上馬的動作,忽然掩飾這舉動般的大笑兩聲,道:“吳兄不急,我急什麼。”
他道:“已經申時三刻,天黑得早。”
葉欣道:“灑淚亭離此最遠也不到十裡,這馬不過小跑幾步,不急不急。”
對男人而言,最在意的永遠還是面子。他於是也不說話了,慢走了一路,就要到灑淚亭,兇手都還未出現,是不想來,還是來不了呢?
神思時,眼角被光一晃,甫轉頭便辨識出一把長劍朝他身後刺來,他不慌不忙的,放她的劍靠得更近,方道:“小心葉兄。”
葉欣被嚇得色變,身體一縮,手慌忙抬起護住頭臉,好歹他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手中握著葉欣剛送的扇子,劍刺了來,他側身用扇子擋住,劍尖差點刺入葉欣的腦袋。他閃到她的右側,扇子輕敲她的手腕,道:“虎口要握緊一點。”
她旋轉手腕,一劍揮舞過去,又被他擋住,他用扇子掂掂她的小臂,道:“小臂放鬆,發力才不會死。”
她感覺自己受到了諷刺,不依不饒地一通亂刺,她隱約中心裡亦是明白,他並不會傷害自己。
說是存著僥幸,其實更多的是有人寵著的任性。
但她的長劍還是被打落,他的扇子抵住她的喉嚨。沒有了劍,她趁他停止進一步動作的時候,手掌一抬,卻將他的扇子打落了,他幾乎沒有防備,以至於都沒有反應過來,但她仍明顯感覺他有些生氣,那樣微怒的眼神似乎在說:“你真的不怕死嗎?”
她怕,但死從來都比生更容易。
她又一掌打向他,他好像不知道怎麼擋住或躲過,徑直握住她的脖子。
那三個葉欣的女人隨從,上前將她圍住。一個女人道:“你好大的膽子,我們公子你也敢冒犯?”
三個女人都拿的是扇子,一個女人的扇子突然放出幾支冷箭,射向了她。冷不防的,他並沒有足夠的時間去接住,只掐著她的脖子,往自己身邊拽了過來。她聽見幾支冷箭咻得擦耳而過。
他感覺到她的身體輕如布偶,這救她的舉動使她的聲帶震動一下,又變成了因疼而發的悶哼。他定睛看向一根尖利的鋼針,直直硬硬地插在她的肩膀。
那個女人隨從叫道:“吳公子為什麼救她?”
他道:“她跟你們無關,她是我的仇人。”
葉欣整理好皺過的衣衫,正色道:“退下。”
他松開手,放她雙腳沾地,她卻如紙片一般,軟軟就要飄倒。他扶著她,肩膀抵著她的肩膀,鋼針插著的那一塊,陡然熱得發燙,他就要將鋼針扯出,然後去掏胡么公子送他的解毒的藥丸,猛然想起出來得匆忙,並未帶出,對一向縝密的他來說,真是不容原諒的錯誤。於是他將眼神投到微笑的葉欣臉上,葉欣微笑漸變成震驚,驚道:“吳兄你?”
他道:“麻煩葉兄。”
葉欣道:“她可要殺你,你還要救她?”
他道:“就這樣輕易讓她死了,少了多少樂趣……”
葉欣笑道:“吳兄你,可真會玩。”
女人隨從呈上一個瓶子,一顆就足夠解毒,他留心,暗自多藏了一顆。塞進她口中,抹抹她脖子幫她嚥下,點了止血的xue道,放她靠在樹幹。
他將地上的扇子拾起,撣撣微濕的泥土,道:“葉兄莫怪。”
葉欣笑道:“看!那‘東西’這麼快就到了,吳兄救了我的命。這份大禮,百把摺扇都不夠。”
他回憶起葉欣遇到危險時的反應,心裡不悅,虎父無犬子?摺扇小莊葉老莊主可是叱吒江湖的大人物,這葉欣竟一點老莊主的氣度也無。看來……
他想疾走起來,甚至想甩開葉欣,但並未挪動腳步。他道:“葉兄先去,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葉欣心照不宣,正好合了自己的意,耽擱了這麼久,殺刀說不定已落入他手,要快些趕到才行。於是裝作無奈和不捨上了馬,皮鞭使力鞭打馬兒爬滿流蠅的背,恨不得馬兒生雙翅膀,這幾人在再一次下雨之前,終於趕到了眾人聚集的樹林。
他目睹葉欣鞭打馬兒的舉動,更加討厭這個人了。同時他卻暫時放下了殺刀,就呆在這裡,一邊為她撐傘,一邊等她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