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江美人道:“誰?吳軒泥?媽的,老子怎麼不知道江湖上有這號人物?”
七指多情、奪命傘艾青梨、君子木淩風等人面面相覷,從彼此的眼神裡都讀出一條共同的資訊:他們都不識吳軒泥為何人!
張麻姑道:“麻煩轉告你家公子,我們在此靜候。”
這人道:“是,是。怠慢各位了。”
大鬍子江美人松開手,罵道:“媽的,有這個時間,老子已經從京城到這裡幾個來回了,這吳軒泥居然還在京城,還要老子在這等!”
不只他,這裡大多數人都至少已經在這林中等了一個黑夜,至少還要經歷一個黑夜。
史涓生聽到“吳軒泥”的名字,手中的水袋幾乎就要脫落,調整心跳,努力鎮靜地細想一番,眼看戴面具的人就要不見背影,他平息不下來想去跟上戴面具的人的念頭,剛起身還未直起腰,忽的一懵,忙回身看灑淚亭,在這樣墨白相間的天色下,灑淚亭依舊美得夢幻。在眩暈裡,他想起三個仍未歸來的手下,瞳孔猛地放大了數倍。
他又盤腿坐下來,這時,葉欣終於先回來了。
史涓生笑看著葉欣,小聲道:“觀察了這麼久,你可看出些什麼?”
葉欣低聲道:“灑淚亭那有一面湖,那一邊的湖岸都是雜草叢,雜草叢裡全是亂石碎枝,鮮有人去,沒發現什麼,我也實在看不出林子周圍有什麼古怪的地方。至於兇手,倒是有幾個左痞子很可疑。”用樹枝悄在地上畫了個方點陣圖,標出幾個位置。
史涓生沒有抬頭按照這圖去尋找一遍,只道:“你很聰明。”
葉欣不好意思地笑笑。
史涓生道:“如果不是你,我還不會將兇手和殺刀聯絡到一起。”
葉欣笑道:“都是捕頭教得好……跟在捕頭後面學習了很多。”恭維完,發現史涓生還看著自己。臉上雖掛著笑容,心裡卻不自在,只得偏過頭去看林子外面的天空,小聲啐道:“又下雨了!”
史涓生道:“你似乎很討厭下雨!”
葉欣笑道:“小時候雨一下,我就哭,我父親就拿刀尖戳我。我哭得更兇,他戳得更兇,我不是討厭,可能有些怕吧。”
史涓生笑道:“令尊也是個怪脾氣的人!”
葉欣道:“和這幫人一樣,都有些怪脾氣。”
又道:“你有什麼新發現嗎?”
史涓生想了想,道:“我在等,十有八九,兇手是組織這次聚會的幕後人。這個兇手,是個狠角色!”
葉欣笑道:“是嗎?捕頭想的,總是快我們一步!”
史涓生不答話了,趁葉欣低頭的瞬間,突然將手中裝著酒的水袋扔向葉欣。葉欣餘光瞥見,嚇得全身哆嗦一下,下意識伸出左手接住,用右手拔開木楔子,酒香撲面,笑道:“這酒可是自家釀的?”
史涓生道:“我媳婦兒釀的,捉到兇手了,到我家喝酒去!”
葉欣喝了一口,被嗆成一堆的五官無言贊美這酒的醇,烈。聽見有腳步聲自史涓生身後傳來,一看原來是付愁,對史涓生一笑,道:“付愁也回來了!”待史涓生回頭去看,也如法炮製,嘿了一聲,將水袋扔給付愁。冷不丁飛來異物,付愁忙用左手接住,笑道:“這暗器可太明顯了些!”
林中的人漸漸密集起來,馬兒打架都沒有施展的空間,它們的戰場不能被搬到比武臺上去,那是屬於林中有本事的江湖們的擂臺。擂臺周圍的江湖看起來都已經急不可耐,氣定神閑的江湖,在少數。
付愁坐下,小聲道:“越是這個時候,越沉得住氣的人越值得懷疑。”
史涓生道:“說得對!”
葉欣道:“等待獵物,不沉得住氣怎麼行?”
史涓生道:“殺刀確實是他們的獵物,獵物沒來,獵物的主人也沒來。這幫人等得不耐煩了!”
葉欣道:“這幫人厲害嗎?”
史涓生道:“名門正派,當然不屑爭奪什麼殺刀來提升自家門派的威名,這幫人,說白了,其實大多數也是來求名的人。”
三人又談了些話,葉欣付愁喝酒喝得多了,內急,便先後去解了手。
等回來時兩人仍不見白思。付愁道:“白思還沒回來?”
葉欣尋找王雲亂的身影,她盤踞的那個位置此時是空的,笑道:“還真被他搞到手了!”
史涓生道:“誤了正事。定要罰他。”
他說的正事,自然是斷案。
史涓生漸有些沉不住氣,他不斷攥拳松拳的動作顯示他很急躁。付愁看在眼裡,卻悄輕蔑的一笑,似乎在諷刺誰。
葉欣、付愁兩人都不好意思先提要去尋。又熬過去半柱香,史涓生終於道:“我去看看!”他剛一轉身,便見到了白思。只不過這白思衣衫不整,滿身都是血,他的白衣彷彿成了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