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是你打算走的另外一邊。”
夜晚的醫院還有不少的人,唐思源攙扶著田父去夜診,恰好碰到黎醫生值班,有熟人好辦事,檢查了一下田父的狀況,不是大問題,不過是老年人免疫力不好發燒了,需要打點滴吃藥。
醫院打點滴的人有點多,到處是悶悶的咳嗽聲,聽著就讓人覺得心裡不順暢,唐思源把田父安排好,忙上忙下的,又是焐熱水又是買口罩,又是拿毯子又是拿藥的,甚至還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ipad給田父消遣,很顯然,他很習慣照顧人,將田父照顧得妥妥當當的。
田父旁邊也是一個老年人,看了感嘆道,“你這兒子真孝順,我們家兩個孩子,事到臨頭,一個都不在身邊。”
田父注視著唐思源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田清澄也到了,父女兩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沒有天雷地火,也沒有暴風驟雨。
平平淡淡的,就好像只是一場再普通不過的會面。
即使是n多年沒有見面。
田清澄穿得嚴嚴實實的,像一隻過冬的大熊貓,唯有一雙眼睛滴溜溜的靈活的轉著,樂道,“您還在生我的氣呢!”
田父任性的撇嘴,不說話。
得,這小表情,父女兩個一模一樣。
田清澄擠在田父旁邊,道,“爸您怎麼把自己搞病了?”
田父在口罩裡甕聲甕氣道,“怎麼,難道就允許你肆意妄為,不允許我自己生病?”
“家庭醫生呢?”
“兩個孤寡老人,需要哪門子家庭醫生,”田父道,“我們兩口子死了,臭在家裡都沒人知道!”
田清澄看田父那雙精神炯炯的眼眸,笑道,“誰讓我每次回家,您和媽都把我攔在外面不讓我進去。”
“你就不知道多敲幾次門嗎?”說到這,田父又因為激動咳嗽著。
田清澄撫摸著他的背脊,道,“我和你們生活了這麼多年,難道還不瞭解您二位嗎?我估計把門敲爛了,你們也不會出來開門,您氣性大著呢,媽心軟,但她多聽您的話。”
被猜中心思的田父哼了一聲,不願意搭理田清澄。
田清澄也不惱,道,“你好好睡一下,等醒來呀,針就打完了!”
田父羞惱道,“這麼小的地方,聲音這麼多,我怎麼睡得著?”
這時,恰好唐思源走了過來,俯下身低聲道,“我和黎醫生說了聲,剛好有個空床位,可以讓爸過去歇一會。”
田父怒其不爭的看著田清澄。
看看,自己的女兒。
再看看,別人的兒子。
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
而他的女兒還很無恥的趴在別人的兒子身上,那張臉樂成了一朵花。
可惡,怎麼就不對他笑呢?
田父恍惚的想著,其實在很多年前,田清澄也會對他甜甜的笑著。
作者有話要說:
上個月因父親車禍去醫院數回,發現只有老人照顧年輕人的,年輕人照顧老人的寥寥無幾,除了老來夫妻互相陪伴,基本上都是請看護,父親隔壁病床上的病人,腦部病變,每天孤零零的走來走去,生命無幾,只有親戚看了幾回,問孩子呢,說孩子在外地回不來;一個腦淤血的大胖子,每天睡睡吃吃喝喝,家中有點小資本,到頭來除了看護,身邊也沒有其他人。
以前看過一個新聞,妻子和孩子同時跳進水裡,選擇救誰,中國丈夫選擇救孩子,外國丈夫選擇救妻子,以前不解其意,現在有些明白了,孩子終究是個獨立的個體,唯有妻子才是陪伴在身邊的依靠。